最终还是扶昀给她盛了半碗粥,制止了她的“胡吃海喝”。
朝食过后,扶昀回去,扶萱被扶以言叫到了书房。
从扶以言口中听到谢湛来的真实目的,扶萱刻意装出的平静面色,终是裂出了痕迹。
还真是如她猜测的那样。
不等她开口,扶以言先认真道:“你的事为父本不愿干涉过多,可婚姻大事事关重大,在你做决定前,为父还得开口提醒几句。”
说到这,扶以言叹了一声。
“谢家不比旁的家族,他们家世显赫,世代坐取公卿,盘踞高位。不是我们自惭形秽,我们需得承认,扶家与之,在身份上,着实差了好大一截。更何况,去年那厢还有那么一档子让为父心中发梗的事在。”
扶萱听出她父亲最后一句话里的意味,说的是谢家因赐婚的旨意,即使娶她,最终也会休弃另娶的事。
她实话道:“以谢六郎的品性,现下应是不会再做出此等事来了。”
扶以言点头,却又道:“乖女,你现在是县主身份,不若往前没有根基。便是扶家当真破败了,你也遭不了牵连,更不用再求哪个大家豪族庇佑,所以,作为父亲,为父只希望你嫁到一个欢欢喜喜的家庭,得到郎君爱护……”
“阿父,女儿还是那句话,女儿现在不想嫁人。”
扶萱蓦地打断扶以言,一字一句,态度明确。
这般清晰的表达倒是让扶以言意外,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可是因他上门来,未与你相商?”
他今早刻意邀谢湛共用朝食,便是要探一探扶萱的态度。
自己的爱女自己了解。
从她从头到脚都不自在的模样,他岂能看不出来,自己的爱女也是有意的。
既是两厢情愿,他还以为这事扶萱听得对方求娶,要高高兴兴应承下来,他这才又特别提了下他对谢家的担忧,哪知话没说完,她就拒了。
除了她使着性子,他还当真猜不到别的缘由。
“并非如此,阿父。”扶萱往前一步,抱住自己老父亲的胳膊,实话道:“不是谁来求娶的原因,是我,当真不想这么早离开你。”
扶以言眼眶微热,他又如何舍得自己的爱女啊。
顿了半瞬,他又缓声道:“但你……”
“早晚也得嫁人”尚未出口,扶萱打断他:“阿父啊,怎么着也得等哥哥先成亲,才能轮到我罢?你到底急什么啊!”
从扶以言书房出来后,扶萱并未再回客厅。
谢湛见那影影绰绰的身形远去,一颗心不安地浮了起来。
这不像是她应下来了的样子。
他本能地往她离去的方向走了几步,这时,扶以言从书房走了出来,谢湛只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人消失的方向,整个人仿若被浸在冰水中一般,四肢百骸都刺骨冰冷。
果不其然,扶以言再见到他后,亦未隐瞒,将扶萱的意思委婉地转达了后,有礼有节地道:“六郎,老夫这头还有些事情承待处理,不若,你改日……”
谢湛自然是恭敬地道了告辞。
从扶家出来,他敛了面上所有情绪,漆黑的眸愈发幽暗深邃,好似深渊一般,不可见底。
------题外话------
求娶失败,谢六郎要哭了。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