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将谢夫人叫她送的东西送到郎君们处,放在了离谢湛最近的酒壶边。
甫见有吃的,嘴最快的谢琛便好奇地问道:“表妹送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没等陆沅回答,谢湛伸手拿了一块端详,闲闲地道:“牦牛肉干,蜀州那处盛产,白阑国也产。”
陆沅微笑附和道:“六表哥所言不错,这在女郎之间极受欢迎,糕点铺都在卖的。不过原来的味道只有咸味,沅儿采买回来之后,自个给加工了一下。比如这种粘了赤色粉末的,便是辣味;而这种有了褐色的,便是五香味。两款口味就着酒吃,都别有一番风味的。表哥你们尝尝看罢。”
谢湛拿了块辣味的正要往嘴里搁,对面正听着他身旁陆沅解释的谢永见了,伸手拿五香味的手顿了顿,“嗳”了声,玩笑道:“六弟怎开始吃辣了?莫非,私底下偷偷吃过不少表妹特供的,给练出来了?”
他素来便是个喜欢逗乐的性子,此刻吃酒又吃地醉眼朦胧,话说的就大胆了许多。谢家人知他的脾气,只当玩笑,不予理睬,但陆沅对他陌生,加之方才心中暗忖的思想作怪,听得谢永这个打趣,霎时就红透了脸颊,有些澄清的意味道:道:“没,没,六表哥不吃爱零嘴。”
“既不爱吃,怎就知晓这玩意儿了?以我之见就是普通肉干,他偏说是牦牛肉。”谢永不依不饶道。
“我给六表哥……”陆沅想解释她送过给谢湛,当时告诉过是什么东西,不料手臂被谁轻轻撞了下,她转眼看去,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王氏。
王氏似没看见她被她撞地趔趄,径直走到谢琛身旁,给谢琛递了个手帕,又转头对谢湛笑道:“听说准弟媳乃是荆州人,想必最喜吃辛辣零嘴,六弟自然爱屋及乌了。”
众人听闻,不免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去看谢湛,谢永还拉长了调子“哦”了声。
谢湛未予反驳,半垂着眸子饮了盏酒。
陆沅虽知自己在此处站着有些格格不入,但还是定住步子没动,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王氏察言观色,发现谢湛一手正摩挲着腰间的墨绿锦绣香囊,那香囊一看便是有人赠的,她忽地福至心灵,脑中闪过一线终于轮到自己在谢湛跟前表现的灵光,遂压着在众人眼前说话的紧张,再接再厉道:
“提到荆州就不得不说一句,还是那里与蜀州的年过地最热闹。就拿‘馈岁’这事来说罢,便是除夕夜互赠礼物,家家户户都赠来赠去、有来有往的,这过年的氛围可不就立时有了么。”
王氏的生母便是蜀州人。接过王氏的手帕,正擦着额头上因兴奋闹出来的汗的谢琛来了兴致,问妻子道:“这馈岁可规定要送什么?”
王氏答道:“无甚规定,贵重与否都行,就是图个喜庆。”
谢湛耳边闪过扶萱彼时的话,便补充道:“贫富有悬殊,馈岁礼物因人而异。有赠盘鲤、笼兔、彩绣的,也有赠自己舂磨的米面做成的饼、糕的。”(1)
王氏便见缝插针地道:“六郎佩戴的这枚彩绣香囊,便是弟媳赠的馈岁礼罢。”俨然是肯定的语气。
谢湛性子清冷,加之现在是家主,兄弟间对其尊重的多,嫌少开他的玩笑,更是难得能在感情的事上闹他,可一听王氏话毕,谢湛毫不避讳地“嗯”了声作回应,几位兄长跟逮着什么把柄似的,立刻兴致盎然。
谢永一把抓过他的香囊,大声道:“还不快给我们都瞧瞧!”
谢湛也不遮掩,立时解下来,递给了兄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