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划过喉间,谢湛仔细品了品,苦里有甘、酸,未觉特别,便缓缓咽了下去。
扶萱本是紧张地盯着他瞧,却是不期然被他缓缓滑动的高凸喉结激地心中漏了几下。
她撇开眼不看他,等了会才蹙眉问:“我的药可有问题?”
谢湛摇头,却是将药端去了高几上的一盘菖蒲处。
扶萱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走,见他直接将药倒了进去,疑惑道:“既然没有问题,你为何要倒了?”
谢湛回身看扶萱,想起方才她脸红的模样,心思一转,故意反问她:“你想喝?还有,我何时说没有问题了?”
这人就是明知故问,扶萱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怒气冲冲地瞪他,“不想喝就可以不喝了么?你方才朝我摇头,意思不是药没问题?”
见她鼓着脸,谢湛捏了捏她的下巴,勾唇笑了起来。
一双本色是清冷的眸子染上笑意,便如这冬日霜雪覆上了朝阳光辉,冷,还是冷的,却让人看着热乎。
他这般模样扶萱看着顺眼,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便伸手摇了摇他的袖子,撒娇道:“你快说说啊。”
谢湛被她的动作取悦到,如实回她:“没尝出来特别,但还是小心为上。稍后石清会带药回来,让你婢女重新给你煎便是。我给你换了个不那般苦的方子。”
扶萱惊讶看他,“你还会开药方?”
谢湛一副荣辱不惊的淡然,“普通风寒,不难。”
扶萱“哦”了声,因他的优秀翘起嘴角,再问他:“那过会李夫人来送礼,我是收,还是不收?”
谢湛眉尾微抬,侧眼看她,“你怎知她会来给你送礼?”
方才他不顾廉耻,吻地那般投入,故意做给那位婢女看,不就要表明,他不过是一个色令智昏的郎君么?释放出来的信息无非是,谁要巴结他,大可以先来巴结令郎君鬼迷心窍的她。恰好李夫人想要来探病,他还应下了,这不就给人来巴结她的机会了?
此事不难猜,扶萱却不想在这个大理寺寺卿跟前班门弄斧,啰啰嗦嗦地讲出上述那般猜想。
扶萱挺直腰板,装腔作势地道:“因为我会未卜先知啊!观公子你福星高照,定会时来运转、顺风顺水、否极泰来、洪福齐天……”
小女郎双颊因高热而生出坨红,精神劲儿却是出奇地好,满脸明亮,娇滴滴的杏眼水波潋滟地看着人,随着讲话,艳唇一开一阖,眼睫一颤一颤,颤地人心中发慌。
念着得去吩咐人秘密查这李府的帐,谢湛躬身,往扶萱唇上“啵”了声,淡声道:“收了。去躺着。”
扶萱这才收了胡说八道的声,依言行去床塌,装成一副无精打采,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病号。
谢湛抬脚出门,听得身后传来一句故作虚弱的“玲珑啊,把我的〈武威将军〉拿来”,失笑地摇了头。
倒是会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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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后宅另一侧的主院中,李郡守夫人杨氏听得婢女的回话,又是震惊又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