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抬眉,神色好比在说:你伯父往前算盘打地也不错。
扶萱不自在地撩了下耳边碎发,话题一转,慢慢地道:“起先我觉得我喜欢你,是因你模样长的好,才情也好,后来觉得好像又不是。”
谢湛挑眉一笑,“因为什么?”
扶萱双眸熠熠地看他,“你与众不同。”
见他第一眼,他傲气不已;退亲后,他来远麓书院朝她解释那副所谓与王芷怡共坐的画作,坦荡不已;挽弓射箭,朝书院学子们解释何为“五射”,认真不已;豫州探案时,时刻谨慎不已;许是私心许是为了真相,教训余家时,果断不已;作为世家子弟,敢不顾世俗之见,毫不在意地追求她这样的平凡女郎,勇敢不已……
抛却他与她二人曾有的婚事纠葛形成的怨怒,扶萱承认,谢六郎与众不同地优秀。
他愿意走进她所处的“泥泞”,她也敢去攀他所在的“青云”。
扶萱说:“我爱慕你,无论你是世家公子,还是寒门子弟;不管你今后权势滔天,抑或他朝落魄流放。你要走的路,我愿意与你一起走。”
她眨了眨眼,郑重其事:“你放手去做就好,我什么都不怕的。”
她觉得自己的话太肉麻,又说着俏皮话:“你不在意我身份低微,我也不嫌弃你家世显赫。”
扶萱话落,谢湛眼角噙笑,歪身靠在床榻上,闲淡优雅,眼神温柔地看她。
扶萱抬眼悄悄瞥谢湛,见他看穿一切似地俯眼看着她,她不由心腔砰跳,脸颊滚烫,心下欣喜。是见到心爱的郎君时,身子不受控的一种反应。
灯火通明,他一身一丝不苟,而她衣衫不整,嘴里还说着朝他表白情意的话,扶萱几多不自在。
她的自尊心和羞耻心前所未有地高涨,红着面颊,转身背着谢湛,不再看他。
饶是因扶萱的话心腔在激荡,谢湛面上仍旧一副平静。
说真的,他也没真想要世家如何,更不愿世家全数落没,将大梁天下尽数还给皇室。说他为了家族未来顺势而为也好,说他当真与众不同也罢,他不过是按照心间自觉更好的那条路走,希望在维系家族利益,与主持大道公允之间,寻到一个平衡。
朝堂上,他代表谢家,开始支持穆安帝裁省官职、肃清官吏、发展教育等措施;私底下,也协助扶谦和扶萱改革远麓书院,将此地作为他实验这条路的其中一个点。
他走的路,何尝不是一场赌?结果或成功,或失败,他并没有十足把握。
他没想过将扶萱牵扯其中,很多想法并未真的与她讲明,他抱着让她静观其变即可的想法。可他的未婚妻,甚至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是如此坚定地信任他。
谢湛心间一烫。
他展臂,从背后拥她入怀,在她颈间轻吻,在她腰侧玉肌上摩挲,又暗哑着声道:“我的优势……就没有在这处的?”
“你……”
扶萱没想到,谢湛是以这种放浪形骸的方式打断她的羞赫的。
诚然,她不知,谢六郎舞文弄墨,却不是什么清闲雅客,往前不好女色,那是未曾知其味罢了。sè • yù熏眼时,他即便心里想忍,身体也忍不住,更何况,这食髓知味的郎君,压根就未想过要忍。
“过会你将手抬高些,莫压住了。”
扶萱无言以对。
听过扶萱表白,谢湛比平日剧烈了许多,扶萱嗔叱,他便愈发兴奋,愈发失了手下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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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后,建康城内一个传言广为流传。
未及弱冠的王家七郎放浪形骸,在尧山避暑山庄内,一连召了十来个百花楼的花娘前往,说是酒池肉林也不为过。
世家最重颜面,此事一出,王家家主王成弘大发雷霆,当即就派人上山捉拿丢进脸的七儿子,身旁人却回话说,在那山庄院中见着无数黑衣人的尸体,王七郎被吓地两股颤颤,口中直喊有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