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表达对女郎喜爱的其中一个方式,便是这种浅显易懂的原始方式。
扶萱不拒绝他,除了有一具敏感的身子,更重要的,还是她真心喜欢这位郎君。
谢六郎心思再深沉,手段再高明,真要用在对他无甚好感的扶萱身上,不仅起不了多大作用,甚至会引起扶萱的反感。
扶萱妥协,是因她心里愿意妥协。
对这一点,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二人之间的情感拉锯,建立在一个愿作一个愿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上,并在你来我往中逐步加深。
良久之后。
室内的灯被谢湛尽数熄灭,乌衣巷街头的花灯微光从窗牖洒进,照在柔软的地毯上。
二人对坐。
扶萱脸颊酡红,眼尾被逼出了点泪,头被晃地有些眩晕,她仰着细白的脖子,能望见窗外漫天星光,能见到从秦淮河岸边升腾地的盏盏天灯,她放弃般,失力地垂下捂住唇却根本挡不住声响的手,任着自己这只“破罐子”,被郎君破碎。
与谢湛在一起后,她比起世家女郎来,本就算薄弱的矜持被他一废再废。
与之相处中,她终是明白,这个知礼明仪、端方正直的世家郎君的底线,至少在某些时候,极低,极低。要论大胆与厚颜,自诩胆大妄为的她也要甘拜下风。
然,她又不得不承认,因他的放肆与放纵,她亦从中得了许多乐趣和隐秘的欢喜。
谢湛的骨子里,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桀骜,这种桀骜,与扶炫的那种外露的形式不同,它被深深地藏在他倨傲清高的表面下。而某些时候,因这份桀骜,他可以突然十分决绝地做出某种重大决定。
就比如,只因喜爱,他还当真敢不顾世俗之见,背离门第观念,“自甘堕落”地追求一位身份地位与之相差悬殊的女郎;又比如,无比坚定地坚持自己,对其母亲那般,势要强加到他头上他们意志的人,他毫不犹豫地坚决对垒。
当下,这种桀骜使得女郎清澈乌黑的眸子渐渐迷离。
“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