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恬长眉压眼,原来,方才见着的谢家马车里坐着的是穆安帝。
陈恬不了解谢湛,但太知晓往前谢家曾有人起事,这才有了他祖父与父亲对谢家的仇怨。他未及思考“你最好驻守此处”的深意,便咬牙忍怒道:“挟持圣人,罪至谋逆。”
谢湛微抬眉,寒着目与陈恬对望,薄唇紧抿未语。
是给对方时间思考的意思。
陈恬很快反应过来,若是谢湛挟持穆安帝,没有道理穆安帝走了,他还在宫门处逗留,且正大光明在皇宫守卫眼前穿盔戴甲,给旁人留如此一个大把柄的道理。谢家不趁乱挑事,他自然乐见其成。
见陈恬恍然后神色稍缓,谢湛肃着一张脸,冷声道:“谢家有人会来城外接应,我出城去调兵。城内交给你。”
话毕,他便扬鞭,与陈恬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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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城内几处无妄大火终于渐熄之后,京兆郡刘耽终于松了一口气。本是风平浪静的一个金秋,因今日从早到晚出了几档子大火,他的差役们被累地虚弱不堪,他自己也是灰头土脸,全然没了世家家主的从容模样。
可他的这口气也没歇多久,便又接到他的亲侄儿来的话:谢家闻熙堂大火,要他当下就带差役们全数去谢家帮忙。
刘耽神色一凝。
火灾之事不容小觑不错,可若是谢家当真着火,谢家府兵何其多,焉会等着他京兆郡的衙役远去灭火?更何况,谢湛还特意提“闻熙堂”三字。
刘耽仔细品了品。
闻熙堂临着谢家后山流入秦淮河的一条小溪,此外还有个小湖在侧,若真失火,取水可谓极为便利,没有任火势蔓延的道理。
古怪。恐有大事发生。
刘耽恍然,即刻召集齐手下,火速赶去了乌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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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渐渐落下之时,午夜来临,暗夜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