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秋风,木叶摇落,倏尔之间,已过数日。
在戈阳郡的某个汤池山庄里,扶炫彻底养好了伤。这日,他再回了戈阳郡城中,欲探那江乔如今状况。
大街之上,人影幢幢,车马不休。
扶炫一身玄色劲装,神采湛然,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他一刻不停阔步向前,在他身后,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娇怒——
“你倒是走慢些啊!我跟不上了。走这般快,急着投生是么?”
几步开外,姜晓提着捻金丝的裙裾,小脚追着扶炫,快走几步,又跑上几步,累地气喘吁吁。
闻声,扶炫挺拔身形一顿,头顶马尾“刷”一下,随转脸的动作一甩,黑曜石般的亮眸一瞪,朝姜晓大声不耐道:“谁请你跟着了!”
姜晓直起腰,白嫩圆脸因疾走已显出粉晕,她抬起下巴,回道:“哎,你要是跑了,我找谁要钱去?”
扶炫冷嗤一声,“我身上值钱的物什,也不知被谁全偷光了,竟然还有脸要钱。”
一听“偷”,姜晓不乐意了,微沉下脸,道:“扶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你扶家在何处,我进了建康城自然会问。二,你还有东西在我这,你有本事玩失踪,我就有本事给砸个稀巴烂。三,你现在身无分文……”
“住嘴!”扶炫打断,“要走就走,废话tā • mā • de真多。”
要不是她偷了父亲的那枚玉佩做什么“抵押”,他犯得着跟个掉钱窟窿里,又成日咋咋呼呼的“活菩萨”较劲么?
真够烦人!
“你骂谁呢?”银铃般的声音怒道。
“你耳朵是不是跟这一样?”扶炫抬手指着那满是金钗的头,“我哪个字骂人了?”
“那‘tā • mā • de’……”
纵使她咋呼惯了,毕竟还是个女郎,这般话颇难以启齿,姜晓的声儿低下去了些。
二人对话当口,一队身穿两当铠的人马“笃笃”而来,扶炫凝神一看,是朝廷兵马。
他往姜晓身前一步,低声急急说了句“回马车,客栈等我,最晚酉时回”,而后便闪身一晃,藏进了人群中。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姜晓低低“哎”了声。
终于赶上来的婢女看她目光直直,眸含春水,提醒道:“女郎,小郎君已经走了,别看了,回去罢。”
姜晓痴痴望着扶炫消失的方向,凄凉一叹,“这般傲然又好模样的郎君,若是进建康城之前睡不到,往后可就无有机会了。”
虽是知晓自家女郎那昭然若揭的目的,可此刻听到她口中毫不遮掩地道来,婢女仍旧不太自在地移了移眼。
俄而,想起女郎进建康城的目的,婢女眸子一睁,看看女郎,又看看扶炫消失的方向,眉头不解地锁起。
见姜晓仍旧痴迷而望,婢女委婉劝诫道:“女郎,那郎君会不会太小了些?”
“小?”姜晓收回目光,愤恨道:“你胡说什么?明明那么大。”
她继而双颊飞红,羞答答地道:“腰也是,直劲结实,祖母说了,那般模样的……那事上,还会给女郎绝佳享受。”
她说话声量愈加变小,最后,还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