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父母眼前以死相逼,乃是大不敬。
王子槿话落,王夫人只觉火气直往头上窜,怒气梗喉,通身都在颤抖。
她指着王子槿,一连“你”了好几声,而后,突地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这般动静一出,王夫人身旁的嬷嬷再一声慌张的高喊,霎时,整个主院便陷入了一阵混乱之中。
张瑶便是在这般情况下,接到婆母有恙、且与丈夫有关系的消息后,被婢女青兰搀扶着,三步并两步地赶来的。
见两日未见的王子槿跪在王夫人屋中,一身陌生的衣袍湿透,胡茬半脸,狼狈脏污,张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丈夫素来最是爱洁净,外形上最是一丝不苟,今日这是……
“夫君。”
一声呼唤落地,张瑶便彻底哽咽住,红透了眼眶。
见张瑶前来,王子槿羞愧难当,双目看着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泪水直往外涌。
见状,张瑶是再也没有心思顾什么礼节孝义了。
她再不是提步去看有恙的婆母,而是墩身下去,跪坐在王子槿身侧,伸手去牵王子槿的手,颤抖着本就低柔的嗓子,轻声道:“夫君,你别吓我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开口问还好,一开口,柔声细语入耳,王子槿的愧疚便更是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直将他一颗心冲地千疮百孔。
他口中不住喃喃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周围的奴仆们来来往往,见他如此言语,张瑶心中霎时升起一股不祥预感来。
她极力压着它,不敢深想,握紧自个手中王子槿冰凉的手,又轻声问他:“是哪里对不起我?”
“我……我……我做错事了……”
王子槿看着心中疼惜不已的新婚妻子,愧疚到只说得出这句话,而后,便只剩双手捂面,痛哭出声。
狼狈至极。
这下,张瑶再是傻,也猜得出王子槿如此痛苦的缘由了。
去了余家,又对不起她,做错了事,回王家后,不敢回梓桐苑,而是来了一向不喜她的婆母、余家人的姑母处。
除了与旁人、与那位觊觎他多年的人有了牵连,还能是什么?
张瑶突觉好生无趣。
等了他多年,磋磨成二十出头的大龄女郎,成婚短短一月而已,怎就……
她双目渐渐无神,看着痛哭的王子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却不料,人将将站直,便有一阵眩晕袭来,她眼前一白。
“女郎!”
随着青兰一声高呼,张瑶“砰”一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