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一窒。
而后苦涩一笑,并未回答扶萱,只道:“你陪我出门一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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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岁平和,无灾无难,大梁全境皆是丰收。
民丰,则富裕和乐。
因而,建康城的街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扶萱与张瑶来了东市,见到此番车马骈阗的场景,心知走路更快,便命车夫将马车停在巷口,二人步行前去。
片刻后,二人到了一家药肆。
大梁国稍大的药肆皆是医药合一,即又有大夫当值,又可以兼抓药材。
扶萱跟着张瑶走进门,心中隐有担忧,王家那种大户之家是常有府医当值的,根本无需张瑶亲自出门,但张瑶只说过会便知道了,她也不便急着追问。
走至药柜边,张瑶柔声问抓药的药童:“请问,此处可有大夫当值?”
药童看了一眼来人,将称好的药倒入纸上,忙碌地边裹着药包,边回道:“有的,您从这处上去二楼即可。”
张瑶道了谢,二人按指引走去。
人的缘份最是奇特,二人将一走到楼梯口,便见由上往下走来了一个藕色衣裳的女郎。
“六堂嫂,当真是巧,在这处也能遇到你。还有扶女郎,许久不见。”王艾大大方方地朝二人招呼道。
几人虽是无甚交情,但面上自然也得顾着颜面,二人便也礼貌地回了王艾招呼。
本以为就这般结束,哪知走到二人跟前,王艾停下脚步,又噙笑补充道:“你们这是谁人病了?是六堂嫂?脸色不大好啊。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此话一出,扶萱心中霎时“咯噔”了一声。
王艾一向与余渺渺交好,嫁给余浩又成了余渺渺的三嫂,很大可能,她已知晓王子槿和余渺渺的事。
既知晓还来讽刺人,这般歹毒心肠,倒是一点没变。
扶萱冷下脸,高声问王艾:“余三夫人,你这是也病了?又中毒了么?不会还是莨菪子罢?”
这是在讽刺王艾,当初在谢府,她轻易就被人用莨菪子吓唬住之事。
王艾脸色骤变。
心知口舌之争上她不是这扶女郎的对手,她鼻中哼了一声,愤愤地离去。
扶萱从王艾身上收回目光,正要安慰张瑶两句,便听张瑶催促道:“走罢。”
她仿若无事发生过一般,心事重重又心不在焉,扶萱蹙眉,狐疑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
须臾后,张瑶落座在诊桌前。
李大夫把完脉,收回手,说道:“夫人这是有了身孕了。”
虽是有猜测,可真听得“有身孕”,张瑶立马就慌了,苍白小脸更白了些。
见状,李大夫皱起眉头,问:“这是,不想要?怎一个二个皆是这样……”
这种事李大夫见多了。
这种大家大院的夫人不在府中召府医看病,而是悄悄出门找上他们。若是有孕,大部分时候都是私下处理掉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怀的,就不是正规血统。
要不要的,张瑶现下哪能决定?本该是满心欢喜的,又恰恰在这个当口知晓。
真真造化弄人。
她抿着嘴,并不说话。
李大夫叹息一声,“我给你开两个方子,一安,一去。决定好后,再去捡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