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五官揪在一起的沐永年身上。
“沐长老,你说喝不喝?”
沐永年后脊一凉,苦哈哈的回道:
“生病了自然要喝药,不然病怎么好的了?”
早知道谷主这么记仇,他就不乱说话了!
谷主的医术比他高那么多,就算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他都难以察觉!
造孽哦,说难听点儿,他就是个看家护院儿的,何故当时夺了秦鹤等人的活计!
沈毅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凤瑾温声说道:
“你看瑾儿,沐长老都这么说,讳疾忌医可不好!”
“那,好吧。”
凤瑾默默的收回了手。
在众人的比较之下,她的那一碗,似乎真是汤药了。
怕苦着沈毅,她也将碗端了起来,一边咕噜咕噜的喝着药,一边用余光去看沈毅。
骗着凤瑾将汤药饮下去之后,沈毅立马翻脸,将屋中的工具人们赶了出去。
秦鹤撇着嘴,揉着肚子,一脸丧气的从西厢出来,止不住的跟旁边的沐永年抱怨:
“谷主真是太过分了,竟捡又苦又臭的药开,老夫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药!
“我的胃到现在都还难受得不行,这些天啊,恐怕是好不了了!”
沈恪摇着扇子,嘚瑟的出现在了院门处。
见众人一脸苦色,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
“谁叫你们见死不救,还无情无义的?
“人家好歹是女帝,却肯舍命救谷主,你们还想要什么?”
“小兔崽子,怎么和老夫说话的?”
沐永年往地上啐了口沾满药气的黑痰,顺手抄起旁边的铁锹就朝沈恪追去。
外边的喧闹,让沈毅不悦的皱了皱眉,转头查探着凤瑾的情况,轻声询问道:
“瑾儿,你感觉怎么样?”
凤瑾耷拉着肩,摇了摇头,随后抬眸望着他,双眼里亮起了光。
“哥哥,我想吃梅子糖。”
“梅……梅子糖?”
沈毅一怔,双目微湿,哑声回道:
“好,我明天派人给你买。
“你现在困了吧,那就先睡吧,我看着你。”
“那你一定要等我睡着了再离开,我怕有人要杀我。”
“有我在,没人敢伤你。”
沈毅轻柔的掖了掖被角,细心的将窗户关上,而后便坐回床沿,轻轻哼着凤瑾从前哼过的小调。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撕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瑾儿,你都经历过什么?”
见凤瑾彻底睡去,沈毅才小心翼翼的起身,步履轻巧的往屋外走去,离开之前,还仔细的关上了门。
她住在西厢,他住在东厢,也就隔了个院坝,也不算远,如果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
回到卧房后,沈毅在窗下站了会儿,便到了床上。
病了这么几年,因着一直需要人伺候的缘故,他一直合衣而睡,周身的束缚感,让他极不适应。
如今身体大好,完全不需要白芨近身伺候,倒是可以恢复以前的喜好。
几下除掉身上的衣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身心放松的缘故,没过多久,他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