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忍受了许久,将呼吸调整了多次,才嘶哑的出声。
“或许是你,或许不是你,冬月初三到初七,你称病不朝,待在长极宫中……都只是为了羞辱属下。
“初七那日,你拿出了一只锦盒,里边放着一颗红色的药丸,你将它喂给了我。”
通晓毒性,是身为暗卫的基本素质,他仅仅是扫了一眼,便能断定那药有毒。
即使如此,他也心甘情愿的咽了下去,只因那毒药,是他的陛下通过唇齿间的相依,渡给他的。
“药,什么药?”
凤瑾微眯起凤眸,贴近他的下颌,仔仔细细的审视着他每一丝表情,就连他眸底深处藏起的羞辱和难堪都不肯放过。
谢玄沉重的呼吸着,呼吸沉重到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努力的好久,才敢将目光做到与凤瑾对视,他赤诚的望着凤瑾,目光里没有愤怒和埋怨,只有无尽的悲哀与落寞。
“是你喂给我的药,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望进那双黯淡却赤诚的双眸,凤瑾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涌动。
现在的,从前的,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翻滚,让她平静的脑海变作了火山喷涌的火海,让整片记忆的海面都沸腾了起来。
她的头很难受,记忆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既让她理不清因果,又有种灵魂离体的虚幻感。
隐约间,她从谢玄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她。
景历二年冬月初七,傍晚,微风,天小雪。
谢玄穿着一身单薄里衣,周身鲜血淋漓的跪在凤榻前方的地毯上。
凤瑾拖曳着长长的裙摆,赤着脚从凤榻上走下来,嘴角勾着轻嘲,笑得暴戾而冷艳。
她莲步轻移,转身从凤榻背后墙上暗格里,取出了一方锦盒,锦盒以紫色为底,周围绣着谢了一半的并蒂莲。
她来到谢玄的身前,当着他的面将锦盒打开,露出了里边异香扑鼻的红色药丸。
纤纤玉指捏起了药丸,对着谢玄温柔一笑,然后微微启唇,将药丸含到了口中,在谢玄的惊愕之下,贴上了他的唇,将药渡到了他的口中。
谢玄瞪大了双眼,他既不敢相信凤瑾将毒药喂到他的口中,更不敢信,凤瑾于他唇齿相依。
他贪恋着唇间的温暖触感,掩下悲痛,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