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时,本亦是人家阖合时,郦岚却犹在往京兆城回去的路上。
辞别江南山峦的风烟翠色,乘着一曲琴音掠过山河,郦岚同王姑娘离着京兆城愈来愈近了。
随着马蹄声声,大老远便能清晰看见那朱漆大门在晨曦照耀下染上紫褐色、青绿色的斑驳,甚是违和。
“小姐,不远处便是安府了。”
回到京兆城来,王姑娘还是换上了往日的称呼。毕竟在原身父母那里,郦岚总归还是要瞒上一瞒的。
“如同缩头乌龟一样,倒是叫你们那平安郡主出来啊!”
大清早上,就已经有人在安家府邸门口闹事。马车停在二三十步远的地方,车上的人看的心揪。
“就是,你们那女儿就是个妖孽。如今连父母都不管了,也是你们活该……”
听闻做郡主的害死了人,非但没有责任,还要受害者被关进了大牢里。正所谓‘唇亡齿寒,兔死狗烹’,寻常百姓哪里容得了这些?
便是那些在京兆城里经商的异国他邦的商人们,在大郦住的久了,亦是懂得这般道理。
若是此等不正之风在大郦盛行开来,传到他们所在的邦国,其掌权之人必然效法……到那时候便不再是笑话大郦百姓的时候了。
“出来啊,敢做不敢当么?”法不责众也好,一群人便有了胆子也罢,从这些人口中,王姑娘便知道了安家这几天的境况。
看了看郦岚,叫比自己小几岁的姑娘说来不争,恐怕是要吃了亏去的,王姑娘打心底里也是有几分担忧:“小姐,不若我们还是避一避?”
“不可。”原身父母和安家因为自己遭劫,哪里有自己独自逃避的道理,莫说原身父母对自己也算是有恩,便是无关的人,郦岚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虽说有句老话儿‘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可这话是祖祖辈辈传下来,叫人莫管闲事,先将自家处理清楚的,绝非是劝人漠视。
看得出来王姑娘此时担心之余,更是有几分焦急,想来是在担忧安家夫妇二人,郦岚遂是看着王姑娘安抚道:“且稍待片刻。”
郦岚到底是需要看看这群人有着什么目的,不说当中没一个混水摸鱼的,郦岚自是不信。
无论是21世纪,亦或是任何一个地方,总是有人借着‘伸张正义’为名,而为了一己之私,行不义之事。
刚才出太阳的时候,没看那朝霞与晨曦美得叫人挪不开眼,秋日清寒,在加之昨夜京兆城下过的雨,随之未见半分风尘,寒意到底有些入骨。
别了那闲适温婉的江南,郦岚这些日子可谓是半分也没闲下来,如今安家这事处理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我的好叔叔,便开门罢,我早就同你说那妖精不是你们的女儿,却是半分也不肯听我的。”
叫王姑娘结了马车的银钱,去一旁客栈暂时歇脚,郦岚正打算上前到安府去,便听见了安岁的声音。
“如今被她害了,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此时的安岁,也不知是自己塑造的,还是当真有什么人给她洗了脑,全当自己就是安家夫妇二人的救世主。
如今站在众人最前,早便不复那日被从宫里头丢出来时的狼狈。
“慕哥哥都要下令逮捕她了,你们还有什么必要包庇……虽说按大郦的律法,原是可以亲亲相隐,可如今包庇亦是可能获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