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狠。”莫信往旁边挪了两步,这种狠人惹不起。
金松铁青着脸,站在业已坍塌的营房前,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
周一毛哭丧着脸跪在其面前,昨夜不知如何,正熟睡时,房中衣物忽然着了起来,等发现时,火势已经无法扑灭。
此事可小可大,若只是无意失火,毕竟自己中人身份摆在那里,大不了赔偿一些钱物,打几十军棍而已。
但若是定下个纵火罪名,导致炸营,那自己这脑袋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说喽。当前,只能寄希望眼前几近爆发的曲长,念着自己平日里时时孝敬的份上,保自己一保,方才能躲过此劫。
想到这里,周一毛膝行向前,涕泪俱下,“大人,小的确实不知这火如何烧起,定是有人陷害于我,还请大人明察。”
金松厌恶的看了一眼周一毛,“在一边安静呆着,我自会勘验。”抬脚走入余烬仍温的废墟,用刀拨开残垣断梁,仔细察看起来。
搜索半天,金松眉毛一挑,在屋中东南角,此处火势不大,墙壁只是被熏黑了一些。
刀尖在墙壁上慢慢划过,一块凸起的青砖吸引了金松注意。稍一用力,青砖被撬出,一个三寸长的纸人藏于其中。
小心将纸人取出,金松的脸上更加难看。此处藏匿的纸人,与自己在公库边捡拾到的一模一样。
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周一毛,金松寒声道:“把周司库带走。”说着冲一旁的张远使了个眼色。
看到自己顶头上司的神情,张远会意,一挥手,两名卫兵不顾周一毛的哀嚎,将其带入一间小屋看管起来,这也是军中惩治犯错之人的牢房。
金松在废墟踱了几步,用脚踩了踩地面,在原本放置床铺的地方蹲了下来。拨开上面的一层灰,此处的土明显与它处不一般,不仅松软,而且凹凸不平。
“张远,将此地刨开。”金松开口吩咐,指了指脚下。
张远赶紧带了几人,按着金松所示,将地上的杂物拨开,用力刨挖起来。刚挖了几下,锄头碰到了一块硬物,发出清脆的响声。
让手下人赶紧停手,张远蹲在地上,用手细细刨了起来。很快,一个银锭被取了出来,上面有清晰的军银二字。
金松一手夺过,脸上的肌肉不住颤抖,眼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咬牙切齿道:“接着挖,我倒是看看此人胆子能大到何种程度。”
张远不敢怠慢,赶紧带人动手将整块地翻开,一共找出二十锭银子。
看着摆在地上的银锭,金松已是出离了愤怒,冷笑道:“好一个坚守自盗,还胆敢使用邪术。”说着将那个纸人扔在地上,“这种江湖上流传的搬运之术,没想到竟然在此地出现。”
张远疑惑的看了一眼,四下打量,忽然眼角微动,漫不经心的走到一处灰烬中,将一个半指长的黄色物事踩在脚下。
当天,金松就召集屯长以上军官,当众宣布,周一毛使用邪术偷运军银,而且纵火焚毁证据,险些造成营中骚乱,其心可恶,其罪当诛。
按说,处置一个中人,须当上报至校尉处审核,但定远城厢军地处边陲,战事紧张,所以校尉也就放权,屯长以下的处置,可由曲长当机立断。
在场的屯长一听,俱是心领神会,痛骂周一毛违犯军令,破坏纲纪,坚守自盗,皆曰可杀。而且为了抚定军心,必须要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