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亘摇摇手指,「非也非也,是能不能活下去。荣公子自小生于簪缨之家,居于豪门大宅,精粒为食,绫锦为衣,夏不知暑,冬不知寒。未尝知哀,未尝知忧,未尝知劳,未尝知惧,未尝知危。
这五不知之隐祸,若是在赵国嘛,尚且有父辈权势替你担着,但到了大遗洲,一切皆化泡影,不知荣公子当如何处之。」
摇头晃脑绕着荣奚转了一圈,吴亘接着道:「我就不一样了,自小生于泥沼,长于陋寨,夜宿寒屋,糠秕为食,无人可倚。但是,就如石中野草,原之孤狼一样,无论多么艰难,都能勉力活了下来。
到了大遗洲,呵呵,荣公子,你的家世财富权势全部化为乌有,你我二人方能称为真正的平等。到那时,呵呵,好自为之吧。」
荣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又何尝不知,自已去大遗洲可谓险阻重重,尽管收罗了一帮好手,可放于如此广阔之洲,再多千人万马,又有何用。吴亘的话,确实点醒了他。
「吴亘,大义在前,你我的恩怨不如暂且放下。上次
我是受赵陵蛊惑,多有得罪,在这里我先赔个不是,如能让吴兄介蒂尽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得到。」说着荣奚拱手深施一礼,「此次赵国就你我二人带队,茫茫大洲,若能相互帮扶一些,岂不更好。」
吴亘微微摇头,荣奚这人也不是吃素的,该软就软,一句轻飘飘的大义,就想让杀身之仇抹过。
人才,脸皮之厚,与自已有的一拼。
「荣公子,到了大遗洲,你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相遇。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相欺,一饮一啄,皆有来因。江湖路远,再见亦难,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云淡风轻间,负手转身向着关城的城门走去。
荣奚盯着吴亘的背影,喉咙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再出声,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公子,此人可是害你前往大遗洲的那个贱民。」荣奚身后的女子轻声问道。
荣奚半晌没有出声,忽然转头笑道:「九娘,往后的路,可要靠你了。」
吴亘晃晃悠悠到了城门,正得意洋洋间,忽然在城墙一边的墙上,发现了一张已经被雨水打的斑驳的告示。定睛一看,脸色微变,低头掩面匆匆回了梭上,再也不肯下船。
看到吴亘神情,宝象不免有些奇怪。此时正好水从月从舱室中走出,吴亘赶紧问道:「从月,这么长时间了,咱俩的通缉令为啥还贴在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