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弯刀砍入身体的摩擦声,受伤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三支队伍在扔了一波长枪后,义无反顾冲入了车队中,将整支队伍分成了三段。
弯刀的光亮不时闪烁,切入人的肉身,带出一片片的血花。狭窄的山谷里,借助马的冲势、摧垮对手的冲击只能施展出一记,接下来的,只能是面对面的硬拼,用手中的刀,一点点消磨对手的人命。
经过短暂的慌乱后,莫支家的人很快借着马车的阻挡,重新组织起了防线。向着扑来的村民发动反冲击。
能入家兵的牧人,哪个不是从小一点点训练,一层层选拔而来。成为家兵后,便会领到主家的俸禄,免去赋税,还会分到一小片地。很多小家族正是由此发家,一点点将其他家族挤出去,成为新的权贵。
这些家兵相互吆喝着,很快重组起一个个的小团体,彼此支援,娴熟补位,纵然在局部人数较少的情况下,也显得颇有底气。
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些骤然出现的伏兵,在人数上并不强过自己。只要坚持住,相信同伴很快就会过来支援。
至于吴亘带来的村民,多以三人一组,每九人组成一个大组。在这里有主突的,有策应的,有防卫的,与对手的打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三拨人马,尽力向着同伴方向靠拢,以期尽快形成合围。
杨正带着凌云八骑,呈锋矢形不断冲击着车队,拼力截住对方车队的去势。由于地形狭窄,这九个人如同一堵墙般,死死挡住车队的前进方向,使其不得逾越一步。
卓克和哈鹰这两个好朋友,不时冲到锋矢的箭头处。如果用神识观之,就可以发现,这八人之间隐有气机流转,如同一张大网,将八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正是勠力铭纹的效果,可以将八人精气连接。各自为战时还显不出什么,倘若需要冲锋时,可将其他七人的精气加持于某人,一举突破对方的阵势。
不过,将如此多的精气聚于一人,以卓克和哈鹰的修为来说,都无法支撑太久,所以二人只能轮流处于箭头位置。
这八骑平日里多在一起训练,吴亘对于他们向来舍得投入,大把的资源撒进去,今日果然见了效果。八人步步推进,不仅挡住了家兵的推进,战线也不断向里压缩。
不同于其他人统一的弯刀,这八骑则是根据各人喜好,配置了不同的兵器。如卓克从吴亘也是用刀,只不过却是长了许多,搏杀时需以双手握刀。
一个身材高大的家兵冲了过来,手中的狼牙棒呼啸着砸向卓克。论个头,对方足足高出卓克一半。而且看其修为,也是高了卓克一个境界。
“起。”卓克大喝一声,在勠力铭纹的加持下,胳膊骤然粗了一圈,脸上起了一条条的青筋,太阳穴处突突跳动。以他现在的身子,承受如此多的精气还是有些吃力。
手中长刀斜撩向上,与狼牙棒重重撞在一起。一声巨响过后,卓克身体猛的一缩,七窍流血,已是受了内伤。
只不过,对面的家兵也不好受,狼牙棒被崩得高高弹起,身体也向后倒去。
“再起。”卓克不顾自身伤势,不退反进,一个箭步迫到对方身前,身后的七人也是同步跟上。长刀一闪,贴着狼牙棒的边缘,斩在了对方的胸前。
刀刃切开对方的盔甲,斩断了其胸骨,竟然将其从左肩到右肋,硬生生给斩成了两截。
一击过后,卓克面色苍白,血不断沿着脸庞流下,看起来十分狰狞。
“退后,我来。”哈鹰知道自己的好友已是到了极限,赶紧上前换位,防止另有对手上来趁机袭击。
杨正将手中的腰带一甩,拦住了一名想从侧方偷袭的家兵,冲着卓克竖了一下大拇指。不得不说,凌云八骑虽然现在还显不出多大威力,但假以时日,相信他们的名头,会在昆天洲成为响当当的存在。
相较于凌云八骑的突进,最为艰难的还是薛信这一支,他的队伍里人族相对多些。
这些人能被贼人掳到昆天洲,实力本就不强,而且训练的时日尚短,应对起来就非常吃力。
薛信带人竭力向中段的哈豹靠近,平心而论,他还是想放开队尾,让对手有逃的机会,这么一来,自己手下面临的压力就会小些。
面对高大的对手,薛信的队形渐渐变得有些散乱,开始出现伤亡。有的人已经乱了章法,乱砍乱跑,不仅没有制敌,反而是挡住了队友的进攻路线。
战斗就是这样,除了天生的杀才,大多数人面对活生生的对手,面对撕裂的肢体,面对转瞬即来的死亡,都会心生惧意。特别是当战局相持的时候,除了作战的经验,更考验一支队伍的士气、毅力和承受能力。
可眼下,薛信的手下在经历了一拨冲锋、初始的畅快过后,便陷入这种难忍的焦灼。队伍中有些人撑不住了,整个队形被挤着向高坡的方向退去。
薛信的脸变得难看起来,左刺右挡,大声招呼着手下,竭力想将队伍收拢起来。
一根长矛从侧方刺来,家兵们也已看出,这个身材魁梧的人族正是这帮人的头领,于是纷纷向其靠拢。
薛信身体一闪,将已到身前的长矛夹在腋下,抓住长矛的铁杆,怒吼一声,竟然单臂将对手从马身上拔起,连矛带人举到了空中,旋即又重重甩向一架马车。
马车应声而碎,车上的货物散落了一地,那名家兵身体急剧抽搐,纵然外有盔甲保护,但内脏却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口鼻中涌出鲜血,头一歪当场死去。
一时之间,周围停滞了一下,家兵们惊恐的看向这个如杀神一般的人族,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