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了。对了。”哈川忽然抬头道:“这些日子杨监军将信隼室看得很紧,哈大遣人悄悄寻到我,让我想方设法把这封信送走。”说着,哈川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蜜蜡封着的圆球,交给了吴亘。
吴亘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却是转身交给了杨正,“谢谢你,哈川,你能及时悬崖勒马,揭发奸人,实在是始兴村大幸,先下去休息吧。平日里,哈大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事听杨监军吩咐,今天的事就不要再与他人说了。”说着亲自把哈川送到了门口。
哈川诺诺称是,说了一大通感恩之言。门一开,哈川一脸惊愕,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悲愤的哈鹰,“哈鹰,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说着眼泪夺眶而出,抱着哈鹰激动难抑。
哈鹰却只是如木偶般呆呆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对哈川的反应没有半分回应。
无奈之下,吴亘只得走出门,狠狠瞪了哈鹰一眼,“哈川,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哈鹰没事,你快去歇息吧。”
哈川抹了一把眼泪,似是心中石头落地,冲着吴亘深深施了一礼,又看了哈鹰一眼,方被人带着离开。
看着哈川的背影消失,哈鹰面色黯然,“寨主,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在前面拼杀,他们却在后面使绊子、放暗箭,那些死去的弟兄,又怎能合得上眼。”
吴亘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哈鹰的肩膀,“百舌之处,必有歧音。人多了,想法就多。人心本就善变,后面等咱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你会看到更多的背叛、卖友、变节。
有时亲友亦会因利反目,有时对手也可化干戈为玉帛。人是复杂的,哪有纯粹的好人或坏人,亦不会有一直的好人或坏人,只能且行且看。等习惯了这些,你也就长大了。”
说着,双手扯住哈鹰的脸,用力往两边扯了扯,其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去吧,笑一笑,安慰一下你的叔叔,别让他有更多的想法。”
哈鹰向后退了一步,从吴亘的魔爪中脱出,叹了口气,“长大真不是件好事。”转身向着哈川所住的地方走去。
吴亘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屋中,与杨正相对而坐。
“这信我能打开,你准备怎么办。”刚一落座,杨正便开口道。
“看看里面说的什么,复原后让哈川再送过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挖我的墙角。”吴亘把玩着圆球,眼神渐渐阴冷起来。
“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最关键的是制度。”杨正起身将门掩上,转头面向吴亘,一脸正色道,“从这次信隼室的事可以看出,没有一个明确的章程,谁都可以干,谁都管着,却又谁都不管,所以才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吴亘,以后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人事、度支、营造等皆需有人负责,如果没有制度约束,仍是当下随意抓一人来管的话,迟早会有更大的纰漏出现。”
吴亘挠了挠头,满脸都是愁郁,“我也知道,想当初大风寨还有寨规呢。可你也知道,咱现在人手少,再加上我这人懒散惯了,让我做这个,比杀了还难受。”说着,有些讨好的望着杨正,“不如,立规矩这事你先担起来。”
杨正闻言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只要一提出来,肯定是把锅甩给我。你也不想想,我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这些事自有大臣完成,哪里需要我亲自动手。”
“那乍办。”吴亘一摊手,“咱手下就这么几个人,找谁去。”
“要不让薛信干。”杨正试探着问道。
“薛信还要负责练兵,再让他干这个,有些太难为人了吧。”吴亘哀叹一声,趴在了桌子上,“现在我是越来越怀念水从月、胡嘉这些人了,要是能把他们诓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