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吴亘也受姬夜或古阳思所邀,几次到寒陆城中赴宴,甚至有一次还与伤好的陆烈和巴洪同在一场宴会相遇。不过双方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彼此远远就座,互不搭理罢了。
这一日,吴亘正坐在山顶的营寨中,看着山下的无畏军操练。无畏军此时已经扩大到一千八百人,这是吴亘这辈子领过最多的人马,心中自然有些自得,现在就是撞上哪家千户,都有信心与对方掰一下手腕。
吴亘眼力极佳,忽然看见山下有几骑正疾驰而来,心中还在思量是不是姬夜又叫自己去城中饮酒。
正嘀咕间,吴亘神情一僵,来的哪里是姬夜,是他家那个野心勃勃、一心想着当女统领的姬嫣。
这个疯丫头到此,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赶紧吩咐下去,就说自己病了,掉头冲到专门给自己修的望北楼,跑到二楼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装睡。
不一会儿,木制的楼梯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还有卓克焦急的声音,「三少主,我家寨主真病了,已是卧床多日。」闻听此言,吴亘默默给自己头上箍上了一圈头巾。
沉重的脚步声却依旧不停,卓克又大喊道:「寨主身上生了硬疮,未着心衣,三少主上去恐怕不太方便。」吴亘叹了口气,只得默默把自己的上衣脱掉。
「寨主的疮生在下身,真得不方便啊。」卓克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吴亘一怔,抓住了腿上的布裤。
门被猛然推开,姬嫣风一样冲了进来,一把掀开床前帷幔,恶狠狠盯着躲在被子下正努力脱裤子的吴亘。
「寨主?吴亘,你还真当这里是土匪窝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大寨主到底生了什么样的病,为何见不得人。」姬嫣怒气冲冲道,伸手就要扯吴亘的被子。
「我能见人啊。」吴亘紧紧扯着自己的被子,眨了眨眼睛。
「那为何躲着不见我。」姬嫣用力拉扯着被子,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才不是人呢。」
刺啦,这被子如何能经得住他二人撕扯,一时间芦花鹅毛乱飞。
卓克一捂眼睛,不忍看床上白花花一片。
「流氓,坏胚。」看着光着上身的吴亘,姬嫣尖叫一声跑到了屋外,「吴亘,穿上衣服滚出来。」
一炷香的功夫后,吴亘与姬嫣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各自气鼓鼓看着对方,卓克小心的奉上茶,便一溜烟跑到了外面。
「吴亘,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的手下行卑鄙手段,抢他们的辎重,将他们赶得那么远,你在这里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姬嫣双手交叉于腹前,斜睨一旁的吴亘。
「三少主,你万不可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我们与少主手下可是亲睦得很。平日里偶有争吵也实属正常,军中本就尚争,若都是羊儿一般老实,那还打什么仗。」吴亘气愤的端起茶盏,刚喝了一口茶就吐了出去,「卓克,你滚进来,想烫死你家寨主啊。」
门外寂静无声,卓克坐在院中的石阶上,权当是一只老鸹在叫。
「寨主?吴亘,我看你就是流匪性子不改。你现在是北军千户,不是白岭行省的匪盗头子。」姬嫣又抓住了吴亘的漏洞,借题发挥起来。
将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吴亘不满道:「姬嫣,我这山上山下两个营寨俱有名号,一个叫登鸣寨、一个叫砥柱寨,怎么就不能叫寨主了。你再无理取闹,我可就找你哥哥了,说你擅自插手他人军中事务。」
姬嫣嘴一撅,忽然气势一泄,「吴亘,倒不是我无事生非,实在是有些隐情,你可知为何我们要在兴山成军吗。」
吴亘眨了眨眼,「难不成涉及你们姬家的家事,要不然姬夜早已告诉我了。」
姬嫣转头看了吴亘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不错,你倒是聪明。兴山往北不到五百里,就是乌陵城,而此城城主就是我的叔叔姬濞。我这个叔叔啊,从小受我爷爷宠溺,但就是不能修行,所以我父亲才继承了家主之位。
后来我父心中有愧,便将乌陵城给了他,让他做个闲散城主,乌陵城城周边赋税皆是由他自取,只是不准养兵罢了。我这叔叔倒也聪明,到处买房置地,日子过得颇为滋润。这两年父亲多病,他年纪也大了,往寒陆城便跑得多了些,想着长居于寒陆城。
不过二人一见面,就会吵闹不休,我父亲嫌他心烦,每次来几天便会将他赶走。我们屯兵兴山,并不是要防备他造反,只不是怕有人借着他的名头作乱,预作防备罢了。」
吴亘摇了摇头,「你们家的事我不管,过两年我是要走的。倒是我这三千员额到现在还没有满编,姬嫣,要不把你的手下划给我,这样也省得我到处去平叛拉人。」
「你想得美。」姬嫣一听此话,如被踩了脚一般跳了起来。
二人正在争吵,忽然哈鹰急匆匆冲了进来,一脸兴奋之色,「寨主,楚军正来信,杨候正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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