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喜的是,随着无畏军名声鹊起,一些底层的牧人和小股马贼土匪,也是纷纷来投,再不复当初需要四下平叛、逮人充军的窘境。
经层层筛选,无畏军正式定在八千人,虽然人数增多,但基本的战力并没有下降。
这就得感谢那些从佐衡路带来的老卒,一路厮杀到此,如今都已成了无畏军的中坚。
任何一支队伍都是这样,不论将帅的能力,这中间层的战力若是强悍,那么这支队伍就不会太差。
加上这些老卒对吴亘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所以即使吴亘经常不露面,整个无畏军仍是牢牢掌控在手中。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一场秋雨不期而至,像是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密密斜织,悄然无声的飘落于兴山之上。
吴亘的归北楼中,雨水顺着黑色的屋檐汩汩流下,溅起一片水花。院中的几朵菊花被雨所打,低低的垂下了头,不少花瓣随着雨水零落于地。
卓克和哈鹰提刀守在院门口,神色严肃,不准任何人进入。屋中,幽暗的厅里面对面坐了两人,吴亘位于右首,姬夜位于左首。
屋中的气氛如山中的雾气,晦暗压抑。姬夜坐于椅中,一只手搁于旁边木几上,头无力的向后仰去,呆呆看着屋顶。
吴亘一只手拄着腮,嘴角带着丝嘲弄,歪头看着对面的姬夜。如帘的雨丝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屋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落到窗棂上的雨点,发出几声清鸣。
“就给了这两路,要么我离开无畏军,要么无畏军拆成两家。”吴亘怨愤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屋中恍若惊雷。
“吴亘,对不起,我尽力了,父亲直接下的军令。”姬夜满眼皆是疲惫,勉力坐了起来。
“我叔叔入殿见了父亲,直言无畏军已是脱了姬家控制,为防止尾大不掉,须得罢了你的官职,削减无畏军员额。”停了一下,姬夜又接着说道:“陆家、巴家、慕容家等五家联合上书,说你治军不严,派人骚扰他们下属家族,要求严惩。如此关头,父亲也只得应下,原本想将你直接撤了,打散无畏军,后经我与妹妹几番周旋,终是答应保留下无畏军。”
“若是将无畏军拆分了,我能带多少人。”吴亘笑眯眯问道。沉默片刻,姬夜方艰难开口,
“一千人。”
“嗬,直接全拿走就是,还留这一千人干什么。”吴亘愤然起身,走到了窗前,手重重拍在了窗框之上,
“姬夜,你说我自打到了铁手行省,可对姬家有过异心。”
“自然没有,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清楚。”姬夜走到吴亘身侧,透过窗子看向连天雨丝,脸色越发难看。
“那就是你父亲起了疑心。”吴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姬夜,
“无畏军屯兵于兴山,为的是什么,你自然清楚。要不然姬濞建言你父亲岂会接受,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削夺我的权力而已。你也是读过人族史书的,功高成怨府,权盛为祸梯,我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一天的。罢了,我愿离开。无畏军是我心血所在,如孩儿一般,怎舍得将其拆得七零八落。”姬夜将手放在了吴亘肩上,黯然道:“委屈你了,吴亘,我业已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