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吴亘睁开了眼,两道精光射出,缓缓站起了身。
“你等可愿降。”吴亘大声道。
“降不降。”忽然宝象带头喊了一声,随着他的喊声,其他无畏军士卒也是跟着大喊。
渐渐的,所有的人都在奋力大呼,边喊边有节奏用刀拍打着盾牌,拍打着车身。
震耳欲聋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其中夹杂着兵器撞击的脆响和巨獒的嚎叫,萧河边惊起一片片飞鸟,仓皇向着远处飞去。
在这种咄咄逼人的压迫下,终于,有狼骑忍不住从队伍中跑出,跑到无畏军的面前缴械投降。有了第一个开头,很快就有了第二个,不一会儿,所有的狼骑都束手就擒。
场中,只有那个沉默的方阵依旧沉默,不仅没有人降,反而是举起了盾,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吴亘叹了口气,知道这些人已经不能降服,只得掉头走向戎车。站于车上,吴亘面向这些持刀举盾的劲卒,举起了手中的断刀。
一瞬间,所有无畏军手中弩弓俱是举起,瞄准了这些缓缓移动,脚步渐快的破阵兵。
再强的盔甲,再好的秘术,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弓弩几无死角的打击,恐怕也不会留下多少人。
“慢着。”吴亘正要将刀挥下,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大吼。转头一看,孟顺正大步向这边赶来,由于走得太急,以至于身后带起了一溜烟尘。
吴亘嘴角上挑,示意众人待命,握刀静待孟顺到来。破阵兵也停下了步子,将刀架在盾牌上,静静等待自家主将命令。
“吴千户,可否单独谈谈。”孟顺到了吴亘车前,眼神中的疲倦显露无遗,“手下儿郎乃是孟家子弟,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我已下令他们不要妄动。”
“可以。”吴亘跳了车,示意宝象等人稍安勿躁,自己走到孟顺的面前,将手一伸,作了个请的手势,“请孟镇抚这边走。”说着率先往萧河边走去。孟顺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家手下,也是跟着走到河边。
看着涛涛河水,吴亘微微一笑,“孟镇抚性子素来刚硬,有话请直说。”
孟顺眼窝深陷,双眼充满血丝,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佝偻,“吴千户,陆家是要将我孟家抹去还是要敲打一下。”
“何出此言。”吴亘从腰间取下自己的酒囊,递了过去。
孟顺一怔,还是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灌下,直到将酒喝干方抹了一把嘴角,“前次攻打青槐城失利,我本已向族中请求援兵,准备增兵后再次攻城。昨夜遇到亲卫星夜疾驰而来,才得知家主赴陆家春狩至今未归,竟然拿不到调兵手令,援兵是不可能来了。
而亲卫又说,白崖城中已经传遍了,陆家可能扶持我接替领主一职。
心乱之下,我无处可去,只能再赶来青槐城,以防手下无谓送死。同时,也是想避开白崖城的纷争。”
“我且问你,若陆家想彻底灭杀孟家或是扶持新人上位,镇抚可是如何打算的。”吴亘好整以暇问道。
“若是陆家要灭了我孟家,我只能带着手下决死一战。若是扶持新人上位,我不愿争这个家主位置,只能离开孟家。”孟顺毫不犹豫答道。
“好,孟镇抚,我也直说了吧。”吴亘面色一肃,负手看着对方,“孟家不会亡,但与亡无异。你们触了陆家的逆鳞,自当付出些代价。以后孟家虽在,但家主必须得换,且今后新家主再无军权,只能守着几座城替陆家看门。至于镇抚你,要么降,要么死,难不成还要看着你这名悍将在外虎视眈眈。”
孟顺眼睛一眯,“听你口气,似乎对陆家并无多少忠心。”
“呵呵,我无畏军只是陆家养的打手,给多少钱办多少事,何来忠心一说。”吴亘脸现讥诮,“孟镇抚,该说的我都说了。今日你的手下已被我围住,我也给你两条路,要么降我,要么被剿灭,你的人我是不会放走的。”
“为何要降你,我自投靠陆家不成吗。”孟顺直起身子,一股凌厉的气势油然而生。
“笑话,投了陆家,以你的性子,陆家岂敢让你再领兵,是想给自己添堵吗。”吴亘冷笑连连,“但投了我无畏军,我敬镇抚忠勇,不仅不会夺你军权,还会帮你扩军。大家都是领兵之人,我没有耐心搞那些帐中解缚的收心手段,给个准话吧。”
沉默半晌,孟顺长长叹了口气,“我愿降,但请不要害了我手下儿郎性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