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城不对。」古敢扫视了一眼对面,忽然指着耗里城惊呼道。
「有何不对之处。」陆烈有些不明所以。
古阳思也是一愣,旋即面色大变,如他这等聪明人,虽然军阵经验不足,但一提醒很快就看了出来,「陆兄请看,城的上空有乌鸦。」
陆烈抬头看去,果然在耗里城的上空,盘旋着一群群的乌鸦,似是在寻觅食物。
「乌鸦?」陆烈有些发懵,旋即也是吸了一口冷气,「难不成城中没人了,所以才有这些畜生觅食。」
「不错。」古阳思亦是死死盯着对面。
「那吴亘……」陆烈指着土墙上的吴亘,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派些人过去看看即知。」古阳思面色阴沉,随手一挥,自家身旁十几名亲兵领命催马向前。
大军停驻于原地,屏气凝息看着这十几人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向前,渐渐靠近了土墙。墙上并没有弓箭射出,吴亘亦是一动不动,其人身旁站立的几十名士卒对这些亲兵的到来也是置若罔闻。
风沿着地面吹过,到了土墙处骤然大了起来,吹得墙上的旗帜猎猎作响。忽然,坐在土墙上的吴亘不知何故,一头栽到了墙下。
啊……联军士卒发出一片惊呼声,皆是身体往后一仰,似乎吴亘砸到了自家面前一般。
那十几名亲兵也是被吓了一跳,等小心跑到土墙前,却是安然无恙。众人将吴亘扶起,很快有些人借着飞爪爬上了土墙,沿墙向着两边奔去。
却有两人掉头往回急奔,等气喘吁吁奔到古阳思面前,大声禀报道:「少主,那是个木雕,墙上没人,后面寨里也没人,弟兄们正准备进城搜索。」
古阳思长叹一声,「还搜索什么,吴亘定是逃了,走吧,陆兄,我们去会会这个老对手吧。」
不一会儿,陆烈、古阳思等人俱是登上了土墙,看着眼前的一切愕然不语。
土墙上摆了一排草人,用棍子深深插入土中
。唯有那所谓的吴亘,却是用木头雕成。外面套了盔甲。
更让几人可气的是,在吴亘身后,还雕了六个木人,皆是跪伏于地,双手绑缚于身后。
这六人面容栩栩如生,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谁,正是六家少主。而且雕像刻意丑化了几人,如陆烈硕大的头颅却安在了一个娇弱女子身上,慕容羽蔷却是雕了肥胖身子,至于古阳思和苍弈,则是袒了上身,彼此扭头四目相对,脸却贴的极近,几乎已是挨上,似在做生死离别。
唰唰,有两道人影飞起,陆烈与慕容羽蔷飞身上前,将自己的木雕砍得七零八落。
慕容羽蔷脸色气的惨白,恶狠狠望着西边,「登徒子,迟早有一天你落在我手上,定将你千刀万剐。」
古阳思倒是毫不在意,饶有兴致上前,弯腰打量着自己的木雕,笑眯眯道,「不错不错,这刀工足见火候,细腻精微,形神俱备,收了。」
一场虚惊过后,大军直接开入了城中。城中到处残垣断壁,几乎见不到一根木头石头,连街上的青石也是被撬走,仅余了孤零零的几座屋子。
「吴亘此人啊,是有多狠,竟然生生把一座城给拆成了废墟。」古阳思连连感慨。
巴越泽翻身下马,走到一座灶台前,伸手捻了捻灶灰。又寻了几处火灶,一一探过,回到了众人身前,「贼人是分批走的,灶灰厚薄不均,最厚的底下仍有一些余温,看来最后一批贼人走得并不远,我们要不要派人追上去。」
陆烈与古阳思低低商议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巴越泽的提议,「派些斥候即可,大军要么不动,要么就要全军进发。吴亘肯定是去寻姬夜了,二人合流,派少了人马没用。不过巴镇抚说的也是,兵贵神速,我军稍稍休整半日就出发,不给敌休整磨合的时间。」
几人不约而同走向城中最高的那栋屋子,这里原是城主府的一部分。没办法,举目疮痍,这栋楼乃是最显眼那个,不选它选谁。
等踩着瓦砾入了屋,里面倒是干净,看来是吴亘日常召开军议的地方。屋中的桌椅都被劈了烧火,只留了一堆的锦垫,平日里北军将领应就是坐在垫子上议事。
亲兵赶紧按照尊卑请几位少主、镇抚和将领入座,准备茶水,让这些人歇息一下。
陆烈一屁股坐了上去,他身子沉重,一下子将厚厚的锦垫给压扁在地。「诸位,都坐,咱议议下步行军之事。既然耗里城已下,我意请慕容少主带手下五千人,另请巴兄派出五千人共驻于此。此城临近寒陆城,位置颇为重要,兵自是要多驻一些。」
这是陆烈早已与古阳思商量好的,老套路,让慕容家和巴家互相监视而已。
「另外,这两日把城外的那破墙拆了,省得阻挡我军前进。哎呦,什么啊这是。」陆烈正说着,忽然觉着屁股有些疼,侧身看了看身下的垫子,有些奇怪。
忽然,一股寒意从屁股向上延伸,半个身子竟有些麻木,「这垫中有毒针。」陆烈大吼道。
与此同时,另有几人惊叫着跳起,看来也是中了招。
屋中顿时乱哄哄一片,陆烈赶紧让人取出丹药服下,也不管对不对症,先吃下再说。
刚平息了些,只听屋外有打斗之声,不一会儿,一名亲兵奔了进来,「禀各位少主,城中井水有毒,有的兄弟喝了变得十分癫狂,正四下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