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个个双目没有神采,畏畏缩缩,同时面色枯黄,好像黄蜡一般渗人的女子,朱棣心惊肉跳,还有几个女子,肚子胀得极大,可露出来的手臂,却好像是一节节枯枝一般。
朱棣上前几步,离得近的一个宫娥要躲。
朱棣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宫娥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话,朱棣没听明白。
朱棣道:“你慢些说。”
“陈文雅……”
朱棣蚕眉一挑:“有名有姓……家里有人读过书是吗?”
“是,是……”
“你父兄呢?”
女子听罢,悲从心来,她鼓囊囊的肚子起伏,脸色越发的蜡黄,没有神采的眼睛泪如雨下:“都死了,家父被大水冲走了,两个兄弟……长兄失散了,二兄和人夺食,被人打死了。”
朱棣久在军中,自然也见过兵灾过后,赤地千里的场面,可那时的朱棣是将军,铁石心肠,一切以胜利为目的。
今日目睹这女子,竟是迟迟不语。
缓了缓,他才道:“来这儿……还好吗?”
女子趴在地上,身子蜷缩着,磕头如捣蒜:“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千秋,若是不买了我,只怕我早已被野狗啃了……”
朱棣想到这女子也曾出自书香门第,可转眼之间,沦落至这样的地步,吸了口气,道:“官府可有救济吗?”
“他们……他们曾说要救的……”
朱棣似乎明白了什么,暴怒道:“入他娘的一群狗官!”
女子吓得瑟瑟发抖。
朱棣连忙忍住了脾气,道:“不是骂你。哎……”
叹口气,又看了那依旧发抖着身子的女子一眼,再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朱瞻基的手转身离开,一面教导朱瞻基:“好孙儿,你记着,为人子要懂得孝顺,可为人君者,却要懂得明察秋毫,切切不可让人糊弄了去,人心有时比凶兽还可怕。”
朱瞻基很是认真地道:“孙臣懂的,谁敢骗孙臣,孙臣入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