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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替罪羊(2 / 3)

“功考的事,放在太平府,免得有人仗着自己是东宫的属臣,又是詹事府清贵,不将地方官放在眼里。所以……等观政结束之后,他们的功考,由本地的县令,以及府衙共同书写,送至詹事府,太子殿下既已有决心,那些不合格的,自然也该疏远了。可若是果有对新政有了真知灼见,且勇于任事之人,理当担负重任。”

他已经无法想象,为啥最后转过弯来,是这样的结果了。

这前任的同知,才刚刚被罢官,子孙为吏呢,他拿头去增产,增不了产,这不是跟自己全家过不去吗?

即便是到时不会罢官,堂堂侍讲,未来实打实的。哪怕只是混日子,至少也是部堂里的侍郎,甚至运气更好,成为尚书,更可能入阁,凭什么……好死不死的,跑去区区一个府里,干一个同知。

同知干十年,都还不如区区一个小小的翰林小修撰呢!

陈进僵着脸道:“殿下·臣臣的身子不好。”

朱高炽摇头道:“这无碍,又不是外放数千里,依旧还在南直隶。”

陈进的脸一下子白了几个度,道:“这臣臣。”

朱高炽叹口气,上前,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道:“陈卿,本宫为人子,为人臣,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烦恼,卿乃国士,就算为了本宫,就权且当是为本宫分忧吧,本宫……”

朱高炽说着说着,竟好像要流下泪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不表示一下,就真的有点不太礼貌了。

杨溥笑了笑,接着道:“此外呢,这府衙里啊,只怕还得有两个少尹,其中一人就留给杨某吧。”

可陈进此时,却是心乱如麻,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嗡嗡的响。

此时,听朱高炽好像是在对他说:“荆轲啊,刺秦大业就在今日,请万勿推辞。”

陈进只觉得呼吸急促,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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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世:

这个显然有点令人意外,朱高炽诧异道:“杨学士也去?”

“不去如何知晓新政的成效?将来又如何辅佐殿下?”杨溥眼中透着坚定,道:“殿下,下官若是都不去的话,那么这詹事府上下,就没人肯去了。”

杨溥本就是翰林出身,此后又入东宫,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读书人。

朱高炽不禁唏嘘,他凝视着杨溥道:“只是本宫这里。”

“殿下……”杨溥道:“殿下奉旨……辅佐陛下,说起来,殿下其实就是监国的太子,可现如今,这天底下的国家大事,还有什么比眼下的新政紧要?殿下啊……看待问题,一定要分得清轻重缓急,尤其是国家大事,尤其是如此。”

“大明万里江山,万万百姓,每日发生的事多如牛毛,什么事紧要,要立即处置什么事可以搁置,这才是储君应该做的!如果事事操心,那么非但不能处置好国家大事,反而会乱作一团,殿下急于想要得到陛下的认可,许多时候,劳形于案牍,这本也无不可。”

“可敢问殿下,眼下最当务之急,关系到天下苍生社稷,甚至是我大明江山之事是什么?刀y。”

朱高炽没有犹豫,便立即道:“新政?”

杨溥道:“对,治理天下,必然要有国策,这国策乃至关紧要的事,殿下若只是口头支持一二,这是不成的,殿下可以不知兵、不知书,不知农工,也不知商贾贸易可殿下却必须知道,新政的根本是什么,它需达成什么目的,过程中会产生什么样的问题,又有什么解决和应对之道。”

“现在许多读书人,总是崇尚垂拱之治,显然这些人,对于圣人所言的垂拱之治了解不多。总认为只要安享太平,信任臣下,礼贤下士,天下即可大治。这样想是不应该的。圣人所言的垂拱之治,其本质是希望君主能够抓住重点,而不去为细枝末节之事分心劳力,眼下这新政,才是殿下的重点。”

朱高炽听罢,便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不但你要去任这少尹,便是本宫……”

杨溥点头道:“殿下要多去,所有太平府的钱粮情况,以及各种事务的应对之道,都要了然于胸,至于每一个太平府的政令,这政令背后的目的,最后达到的结果,也需做到心中有数。”

朱高炽心悦诚服地道:“好,那就依卿所言。”

这样的人,出谋划策,张安世确实有一些不放心。

朱高炽站起来,踱了几步。

他开始下意识地学习朱棣了,只是他身子肥胖,走起来有些像鸭子。

朱高炽沉吟着道:“所有信任的知府、知县,他们的功考……东宫都要亲自过问告诉他们,本宫会亲往巡视,对新政执行不力者,也绝不会宽恕。”

“当然,各府各县……的情况有所不同,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请教安世,安世这样吧,你这个太平府府尹,就费费心,暂时都督各府各县事。”

“啊……”张安世苦着脸道:“这个也叫我管?我是领府尹俸的啊,名不正言不顺。”

朱高炽想了想,道:“那我奏请父皇,眼下,不能出丝毫差错,既然要做,就要将事做好。当初是你首倡新政,难道你还想偷懒不成?”

这话直接将张安世堵得无话可说,张安世只好道:“是。”

朱高炽便又回头看一眼杨溥,道:“杨学士,你再拟一分细细的章程来,本宫上奏父皇。”

杨溥道:“是。”

该说的说得差不多了,张安世见无事,便跑去寻朱瞻基了。

而杨溥的回答,其实是最难的,因为他若直接说我完全赞同太平府的新政,这不免显得无耻。

朱瞻基此时正坐在书房的桌案跟前,提笔写着什么。

他很是认真,以至于张安世走了进来,他也没有发现。

张安世蹑手蹑脚地到了他的身后,突然勐拍他的双肩。

这一下子,朱瞻基没有吓一跳。

倒是那朱瞻基身边的宦官,却是吓得面如土色,顺势就跪下,口呼万死。

要知道,有人出入,侍奉的宦官应该需先通报的。

可来的是张安世,这宦官哪里敢轻易做声,毕竟不敢得罪了威国公。

可张安世好胆,直接跑去吓皇孙,这皇孙受了惊吓,不还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倒霉吗?

朱瞻基倒是没有被吓住,只是道:“阿舅,你这么大了,却还跟孩子一样。”

朱瞻基搁笔,转头,稚嫩的面庞看向张安世。

因为这样的读书人,观念是很难更改过来的,哪怕是杨荣,也是一步步地观察,甚至亲自到了太平府各县去寻访,才觉得太平府的新政大有可为。

张安世嘿嘿一笑:“这不是许久不见了吗?哎呀,我家瞻基又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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