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加了一仓?我加了三仓。”
“刘兄大手笔啊!”
“挣钱是小,捍卫名教是大,现在外间有许多人说,什么太平府今年粮食大熟,老夫就不信了,他太平府……这样胡来,还能丰收!必定是有人急了,知道这太平府要出大事,到时无粮,所以想办法放出这些消息,好低你购粮,想要缓解燃眉之急。”
“只是你这购粮的资金。”
“我是抵了地,筹措来的,哎……真恨平日里没有多少金银在手,反而便宜了钱庄。”
胡广的人缘,本是最好的,大家都觉得他谦虚待人,如沐春风。
“无妨,无妨。”
大家议论得越来越热烈。
一时之间,竟无人关心诗词了。
那张太公见许多年轻人说得兴高采烈,他年纪大,没有急着去讨论,心里却也是乐不可支,只是不好表露,只是含蓄地带着微笑。
“当今陛下……煳涂啊!”有人极小声地窃窃私语:“历来大奸似忠,太平府此等欺上瞒下的手段,这是历朝历代的奸臣惯用的手法,可陛下竟不能察觉。”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声音压得更低:“依我看,有些事啊……人家不是不知道,就如那章惊,穷凶稔恶,罪无可赦,可为何他能为相,执宰天下?不还是因为5。”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人用手指了指房梁,意味深长的样子。
有人便接口道:“这倒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朱棣依旧喝茶,只是听到这里的时候,身子稍稍顿了一下。
“无论如何,此番……等夏粮征上来之后,真相大白,一切奸邪,便无所遁形。到了那时,朝中有胡公等这样的君子,必要仗义执言,我等小民才有出路。”
可今日,虽也有不少人与之行礼寒暄,只是今儿却像是多了几分生疏。
众人纷纷点头,张太公也听得激动。
此时,却听这回廊那边有人传出声音:“那是什么?”
众人听了这人的话,便也朝回廊那里看去。
回廊那里,可以眺望江景。
于是有人踱步而去,一看,竟沉默了。
张太公见状,自然也上前,便见那江面上,浩浩荡荡的,竟都是货船。
无数的货船,前后衔接,浩浩荡荡,数之不尽,竟是充塞了整个江面。
有人细细看那货船上张挂的旗帜,虽然旗帜上的字是不可能辨认,可是这旗帜的款式,其实许多人却是熟悉的。
这是粮船特有的旗帜,官府征粮,运输途中,必用粮旗为标志,示意沿途的差役和巡检,不得横加阻拦。
于是有人惊呼:“粮·粮船垆。”
“胡广再蠢,也能体察到这些,心头憋屈起来,于是他禁不住低声对杨荣抱怨:杨公,吾身败名裂也。”
“何处来的粮船·”
人群有些骚动。
越来越多人出现在回廊上,许多人扶着栏杆,认真地瞧着那些货船。
却见那粮船数百上千,犹如江面上的长龙,一个个的在各处的码头靠岸。
“这像是像是能运来栖霞的粮船,应该是那太平府九县的吧。”
“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多!”
杨荣微笑道:“浴火方能重生,不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方为人杰也。”
胡广:
不是她对外朝的完全没有兴致,而是她自觉地自己管好宫中的事即可。外头的事自有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们去操心。
好吧,他总说不过杨荣这家伙。
大明门开了,随即,众臣随朱棣行色匆匆而去。
大量的大汉将军,以及抽调来的东厂番子,锦衣卫校尉,个个便装,潜藏各处,或有缇骑便衣开道,又有一队禁卫,奉旨以校阅名义,浩浩荡荡地抄另一条路,直奔栖霞。
朱棣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在他看来,排兵布阵的至高境界,并非是列队冲杀,而是发动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