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姜宛繁原本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欲盖弥彰。沉默没多久,吕旅的电话就打了来,问她在哪。
卓裕已自觉起身,没事人一样的语气,“我送你过去。”
到地方,姜宛繁看了他一眼。
卓裕笑,“想邀请我一块上去?”
“……”姜宛繁只得问:“去吗?”
“不去了。”卓裕说:“去了你不自在。今天生日,要开心。”
姜宛繁点头,下了车。
走到一半,她回过头,卓裕的车还停在那。他没降下车窗,玻璃黑黢平静,但能感觉,里面的目光一定是追寻在她身上的。
蛋糕余味蔓延,此刻周身空气仍带着淡淡清新甜。
姜宛繁对车的方向笑了笑。
车窗立刻下滑,她已经转身走了,卓裕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是同款平静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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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姜宛繁去了趟谢宥笛家。
谢母对这一次的睡衣特别满意,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丈夫夸完儿子夸,没夸到位的必须重新夸。
谢宥笛被迫营业半小时,揉了揉嘴巴,“高考写作文都没这么真情实感过。我跟你说,以后萌萌上你那订衣服,你直接说没档期,钱我私下补给你。她每做一回衣服,就逼着我夸一百遍,累嘴……哎呦我去!”
二楼,谢母火冒三丈地丢下一个枕头咆哮:“谢宥笛!再没大没小叫我小名你试试!”
这家待不下去了,谢宥笛揉着脑袋,“走吧,请你吃饭。”
中岛路上新开的一家泰国菜馆,谢宥笛点了份招牌咖喱大螃蟹,等菜间隙,他直球地问,“卓裕追得怎么样了?”
姜宛繁一口柠檬水差点呛出来。
“看来不怎么样。”谢宥笛凝重道。
姜宛繁拿纸巾拭了拭嘴,“下次聊这些,能提前知会一声么?”
“有戏了有戏了。”谢宥笛笑眯眯的,“为什么要知会,因为你想做准备,为什么要做准备,因为你有点小怕怕。”
姜宛繁冲他竖了竖拇指,“改行算命吧。”
谢宥笛呵呵两声,双手枕着后脑勺往椅背一仰,没个正形地说:“机会难得,你有什么想了解的,赶紧问。”
姜宛繁没有故作清高,没有言行不一,她真就认真思考了番,问了一个早就疑惑的问题。
“怡晓是他的亲妹妹,他……”
“觉得他对怡晓,没有对林以璐好,对吧?”谢宥笛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了,“你俩都是我朋友,我不至于坑了谁,也不想瞒着谁。卓裕父亲过世后,他就去了[兆林],也就是他姑姑家的公司。[兆林]做到如今的成绩,卓裕功不可没。不过,他姑姑不怎么把他当自己人。”
姜宛繁蹙了蹙眉,两家关系应该更好才是。
谢宥笛仍是笑着的,“你是不是想问,他图什么?”
姜宛繁:“图什么?”
谢宥笛笑意敛淡,然后叹了口气,“卓裕他爸出车祸走的,当时车里还有他姑姑。”
七年前的冬天,Z市南水镇1658盘山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白色汉兰达坠崖,车上两人,一人身亡,一人幸存,但幸存者的左腿受伤严重,失血过多,最后截肢保命。
姜宛繁明白了。
幸存者就是卓裕的姑姑卓悯敏。
“既然是不幸中的万幸,更该心心相惜才对。”姜宛繁疑惑。
谢宥笛摇摇头,停顿片刻,说:“卓裕爸爸那天,是酒驾。”
姜宛繁怔然。
“其实卓叔是个很严谨的人,分寸毫厘,跟刻度尺一样,谁都没想到他会犯这样的错误。卓裕的姑姑之前是省话剧院的演员,跳舞的,小有名气。你去网上搜,还能搜到很多表演视频,本来可以往更高一级的演艺平台上走,但这事之后事业全毁了。卓裕自己也过不了这道坎,出事之后,把姑姑当亲妈,对林延和林以璐比自己的亲妹妹还好。他对林家有亏欠,但说句心里话,他并不是致错当事人,就算父债子偿,恩情也够份了。”
谢宥笛说这话时,是正经的,肃然的,还有几分打抱不平与惋惜。
他对姜宛繁认真道:“情义本没错,但要是变了味,那他做得再多,填一辈子也填不满。”
姜宛繁一下子就懂了那句“他姑姑不把他当自己人”。
“对了,卓裕之前的职业,你猜猜看。”谢宥笛话风一变,又吊儿郎当起来,“猜对了奖励你一个卓裕。”
姜宛繁假装害怕,“太贵重了,要不起。”
谢宥笛啧的一声,“卓裕听了,心又得划拉两道血口。”
姜宛繁低头笑了笑,继续刚才的问题,“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滑雪,特别厉害。”谢宥笛语气里的骄傲盖不住,“他21岁的时候就拿下了SAJ的高阶认证,可以在欧洲、日本当教练的那种。我当年顺便和他去萨斯费,他在雪山之巅,晴空之下完成了一个超高难度的转体动作,真的,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帅和酷。我要是女的,我愿意当场给他生孩子。”
姜宛繁诧异,震惊。
“和他如今这副浪荡渣哥哥的形象很反差吧?”谢宥笛笑意淡了些,“嗐,都是被恩恩怨怨给消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