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人直升机上,纵览城市大好风光。祁霜戴着护视镜,满头银丝格外飒爽,贼酷一老太太。
飞机上,师徒俩闲聊家常,谈话过往。孟女士仍对去年,姜宛繁放弃“女史箴”绣品的修复事耿耿于怀。
“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幅图于我来说,意义重大。祁老师您还记得吗,您第一次给我讲解的绣品,就是女史箴图。尽吾辈所能,让流失海外的国宝回归,是海澜的毕生所愿,而让您的后人来完成修复,是我的私心。”
孟女士说:“当年,正是因为您给我讲解的这幅作品,让我真正意义懂得,您所说的‘传承’为何意。”
天高海阔,城市如沧海中的微渺一粟。在苍穹顶空,借东风,忆往事,勾起了醉人春风。祁霜笑呵呵的,面容苍老,但眼神开阔、包容,温柔得一如年轻时。
她说:“你能记得我,这也是一种传承吧。”
孟女士眼泪夺眶,激动道:“老师,还有件事。”
“下个月,行业内即将举办一届国际文创比赛,这次比赛联合故宫博物院,国家文物馆,是难得的展露机会。我和我先生受邀担当刺绣单元的评委方。我想让宛繁参加,她值得更好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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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去呐?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别学你爸爸的闲云野鹤,该争取的时候还是得争取。”祁霜劝说了两遍,姜宛繁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奶奶,你知道的,我对这些没兴趣。店里单子多,根本忙不过来。”
“都是借口吼。”祁霜摆摆手,“随你吧,我话带到了。”
这几年,圈子里的各种活动邀请函,姜宛繁收到不少。她志不在此,不然早走了另一条路。
祁霜最不爱干涉他人自由,很快转移话题,“噢对了,上次在霖雀收的,你九花婶婶的那两幅梅花图,不用帮她卖了哦。”
“嗯?”姜宛繁诧异,“为什么?”
“我来之前,她特意跟我说了,还很不好意思,脸都憋红了。”祁霜告诉说:“是因为有别的老板来收了,价格给的也不错。”
姜宛繁不疑有他,真心道:“挺好的,奶奶,那我把九花婶的作品找出来,您帮我带会去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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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霜待了五天,周六,姜荣耀和向简丹开车过来接她回去。
可当卓裕看到他俩不停地从后备箱里搬出的东西时,一度以为他们是来开中药店的。
向简丹笑眯眯地说:“这些都是给你的。”
“?”
卓裕只认识一个枸杞。
向简丹朝姜荣耀使眼神,这种事情还是男人沟通比较好。姜荣耀把卓裕叫到稍远处,“这是巴戟、蛤蚧、海马。这些小袋里的是苁蓉、巴戟天。我都给你分好类了,用法和吃法也在小本本上。”
卓裕:“这都是……给我的?”
姜荣耀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婿的肩,“之前是爸爸态度不好,我呢,不该对你摆脸色,毕竟如今的情况,也不是你所想的。”
卓裕听得云里雾里,“没,没事爸,我贸然辞职,确实让你们担心了,是我做得不周全,您没有错。”
“哎,已经铸成大错了。”姜荣耀心有戚戚地盯了盯他的腰,怕他敏感多虑,又匆匆挪开,心说,都是男人,他千万不能表现过于明显,以免伤了卓裕的自尊心。
卓裕费解,岳父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姜荣耀委婉道:“你工作辛苦,也要注意身体。这些补药都是给你的,平日炖汤喝,对身体好。对了,还有这一坛酒。”
卓裕受宠若惊,做姜家女婿好幸福。
“这坛药酒,用了很多名贵药材,我费了老大功夫,一天小杯,千万被贪杯,睡觉前喝,也不耽误你日常开车。”姜荣耀再三交待,“记得,一定要按时。”
这是爸爸的爱。
卓裕不敢不按时。
送别奶奶和岳父母,卓裕望着这大袋小袋的心意,感受到久违了的家庭暖意。姜宛繁不疑有他,爸妈一向注重养生,大概也是一般的滋补品。
她店里事也忙,接了一个浙商富豪的嫁娶礼服,定了时间亲自过去量体裁衣,沟通细节。卓裕早上开车送她去机场,他佯装多愁善感,“送完爸妈送老婆,我都成留守儿童了。”
姜宛繁轻嗤,抱着他难舍难分,嗔怪责怨,“就你昨晚做的事儿还儿童呢!”
“昨晚我做什么了?”卓裕在她耳边低声笑,腰上的手劲也加重半分,“嗯?……说啊。”
“这是机场,不是颜料厂。”
登机时间到,卓裕放开她,目送人进安检。
……
家里请了个定时过来做饭的阿姨,卓裕把姜荣耀带来的这些药材交给她,嘱托她每天炖道汤,顺便拍张照片,他好转发给姜荣耀每日打卡。
联络感情的绝佳机会,卓裕自然不会错过。
姜荣耀很高兴,每一次都回一个[怒赞x1000]的土味表情。
大概是最近太忙,操心事太多,第二天卓裕的嘴角就长了颗火气痘,连喝水都疼。
第三天,他觉得不对劲,不是浑身无力,而是浑身上下太得劲!一定是夏天温度太高、太热,他索性去俱乐部的滑冰场待着,方能纾解体内多余的热乎劲。
做饭的阿姨厨艺精湛,用料大方,放足了补料,熬了一锅鲜香肥美的羊肉汤。卓裕闻见这药材味,竟隐隐反胃,刚想作罢,手机响。
岳父:“[微笑][狗头]~女婿忙不忙?”
不用明说,卓裕连忙拍照打卡,发了一张正在喝汤的自拍照。
岳父:[怒赞][怒赞]
阿姨洗碗收拾,念叨着夏天进补羊肉的诸多益处,“喝点羊肉汤,身上暖和,到了冬天不怕冷。”
卓裕好想说,岂止是暖和,他现在气沉丹田,腹肌能摩擦生火,可以参加荒野求生。
阿姨走前,贴心提醒:“酒也给你倒好了,休息一会记得喝。”
这坛药酒不是酒,而是来自岳父的爱。
卓裕将今日份的爱意一口闷,也是奇怪,平日酒量不错的他竟然有点晕。原本以为早点休息就会缓解,没想到的是,他越发难受——心跳加快,气息不匀,急喘气,小腹似火山,里面有烈焰熔浆在搅动。
卓裕额上汗大如豆,身体越来越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附属小弟也跟着瞎起哄,那势头克制不住如狂野蹦迪。
意识涣散前,他给谢宥笛打去电话,“……快,快来接我,去医院。”
谢宥笛吓得半死,直接给他摇来了救护车。
医生做完检查后,言简意赅,看向他的神色颇为复杂,“生理问题要及时就医,相信科学,民间土方不可取。你这也没大事,就是那些药材汤水,不要再喝了。”
这种男病人医生见得多,开了一系列男性功能检查单。
结果出来后,医生深沉道:“各项指标已经非常好了,还这么努力地突破自我啊……”
谢宥笛接话:“他可是滑雪俱乐部的老板!运动员噢!”
神他妈运动员。
卓裕这辈子都没这么想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