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遥将牛奶抱进猫窝,一边给它示范自动猫粮机和饮水机的用法,一边和乌鸣野闲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养撒旦啊?”
乌鸣野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有半分钟,说:“它是我母亲临走前留给我的生日礼物。”
乌遥了解了一点乌鸣野母亲的故事,这让他感受到悲伤的氛围,所以一瞬间他不知道说什么。
乌鸣野笑了一下,继续说,声音在夜色里轻飘飘的,仿佛是不愿意惊扰到天国的音量和语气,“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她都要自杀了还要在我身边安排一条鲜活的生命,那时候我经常问自己,她要是怕我孤单,那她继续陪我啊,为什么只给我留一只狗。”
乌遥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乌鸣野抬手抹了下眼角,说:“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她不得不离开,但是她又担心我一个人会孤单,所以让撒旦陪着我。”
乌遥点点头:“杜尔曼犬是最优秀的护卫犬,你的母亲希望它长大后可以代替她保护你。”
乌遥无法评价出乌鸣野母亲的人品性格怎么样,但是可以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她很爱你。”
乌鸣野嗓音艰涩:“嗯。”
小奶猫舔了舔乌遥的手指,乌遥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又抬头往乌鸣野微长微卷的头发看过去。他抬手,轻轻在乌鸣野头顶揉了一下,“小鸣野,不要难过哦。你妈妈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自在。”
掌心下的脑袋微微仰着,少年表情有些意外地僵住,几秒之后,脸上乍现出可疑的红晕。
乌鸣野猛地从乌遥手掌下逃开,他站起来,眉眼耷拉着看向乌遥,不可置信地指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憋出来:“你、你叫我什么?小鸣野?我不小了!下次不准这么叫我!”
乌鸣野感觉脸上热度越来越高,他下意识不想让乌遥发现,于是扔下上面凶巴巴的话就快步插兜走了。
乌遥挠挠脑袋,和小木屋里的奶牛猫说悄悄话,嘟嘟囔囔:“他本来就比我小嘛,还是男高中生哎。”
——
夜很深了,乌遥的卧室窗户开了一条缝透气,能隐约听到窗外院子里昆虫在夏末最后的嘶鸣。
乌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因为在心里记挂着牛奶的事情,所以这一夜他的睡眠状况特别差。
半夜,乌遥又在床上从床的左边翻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浅层休息的大脑好像听到了几声尖锐的猫叫,他挣扎了一会儿,揉着眼睛起床。
喉咙干涩,乌遥端着装着温水的杯子缓缓下楼,想要去前院看一下牛奶还在不在。
走过漫长的玻璃通道,通过大理石白色石拱门,再走过一条鹅卵石路,乌遥站在了前院,看到了不远处的大香樟树。
树叶随着纸条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影子在灯光下的地面摇曳,乌遥看到了香樟树下的乌御青。
乌御青的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很多,裸露出的皮肤泛着淡青。尤其是他还穿着一身黑,黑无常的打扮瞬间吓醒了乌遥。
乌遥睁大眼睛,在看见乌御青垂在身侧、沾染了深色血浆的细长手指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