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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灯火通明的沈氏家宅里,沈星临踏着星光,身子笔挺地,如同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一般跨进正门主厅。
主厅里的老式讲究的紫檀椅主座上,是一对面容清贵的中年夫妻。此刻他们端坐着,桌上汩汩的茶水氤氲出的水雾将两人的面容衬得更加脱尘,他们就是不常露面,低调到上流社会人都难得一见的沈氏掌权者和当家主母。
厅堂内是寒冰般的沉默。
沈父沈路山将茶盏在桌上重重一砸,看向沈星临的目光恨铁不成钢:“你这次又为什么逃掉管理培训课?你又去泡那不不四的酒吧了?!”
“爸!之前说好了你只派人保护我,不会打探我私生活的!”沈星临走到桌前,给沈父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撅着嘴抗议。
“我们没查。”蓝玉水慈爱地摸摸沈星临的头,笑着睨他一眼,“我们是你父母,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我们都能感觉到。”
“哼。”沈星临被母亲一句话就给哄得高高兴兴了,虽然他嘴硬不承认。小时候在意外得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儿子之后,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门陷于不安和恐惧之中。都说亲人之间门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是他们找到了真正的沈君辞,是不是会不要他了?但是这种焦虑在父母十年如一日的关爱态度里,尽数消失不见了。
不过父母的爱过于沉重也不好,从小他便被管得严严实实的,其他家族继承人要学的课业他要学,他们不学的内容他还要学。
本质是懒散咸鱼的沈星临被迫支棱了十几年,他真的受不了啦!
他不想学习,他只想找个软软的小甜1谈甜甜的恋爱!
“我是去了那不不四的酒、不是,那是正经酒吧,我也是正经去那儿找男朋友的!”沈星临瞥到沈路山隐隐在跳动的太阳穴,连忙转移话题道:“不止那个,我还做了一件值得我们家大摆筵席大诏天下的大事!”
沈路山压抑着被混球儿子激发的怒意,一字一顿道:“你说,我听听是还有什么是比你考试考及格更让我们家大摆筵席的大事。”
“……”提到学习,沈星临就心如刀割。他深吸一口气,瞬间门忘记过往难堪的成绩回忆,而自豪地拿出一份盖有专业亲子鉴定检测机构的纸质报告,清了清嗓子缓缓道:“爸妈!我找到了君辞!”
闻言,沈路山和蓝玉水呼吸倏地一重,又不约而同地放轻,小心翼翼又急切地看到里面的报告,逐字逐句地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两人清贵的脸上都微微抖动。
“君辞……”蓝玉水脸上淌出泪水。
“星临你是在哪里找到君辞的?怎么遇到的?”沈路山如山一般的脸也浮现出焦灼和惊喜的表情,他抹掉蓝玉水脸上的泪,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到沈星临身边。
“那当然是,”沈星临起了个势,还想好好给自己造个威风,但是看到父母的神情,他语气严肃了些,“他是我在酒吧心动对象的朋友,我也是意外看到君辞身上的胎记才……”
沈星临将他和沈君辞这几天的恩怨情仇添油加醋地说给父母听,说完后哭唧唧地学着沈君辞的样子柔弱地倒在蓝玉水怀里,“妈,爸,君辞他蛇蝎心肠小肚鸡肠,是不是比我更要接受家族的滔天教诲?继承人的课程,让他来学……啊!”
沈路山抬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骂他:“不要给我耍滑头,只要都是沈家孩子,都得给我上课。”
“???爸,他才是您亲儿子啊!你要为君辞多想想!这些年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我平白占了他多少年的位置,您应该补偿他把继承人的位置给……啊!”
这一下,是来自被沈星临闹得哭笑不得的蓝玉水,“别贫。”
沈星临捂住额头,眼珠子转了一下又说:“爸妈,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弟弟!让君辞弟弟认祖归宗……啊!”
“我看你才是弟弟。”蓝水玉早就听出来沈星临话里的小九九,又不客气地敲了他一下。
沈星临自闭了,他气愤地坐在一旁,一边揉脑袋,一边瞅着父母。
蓝玉水缓缓拉住沈路山的手,语气犹疑:“我们……现在去看君辞吗?”
沈路山心里有和蓝玉水一样的心情,既迫不及待想要见找了十来年都没有找到的亲生儿子,又突生近乡情怯的心思,不敢去找,不敢去面对。
蓝玉水:“路山,我们现在去看看他吧,我想见他。”
沈星临被父母揪起来,陪同找去沈君辞和乌遥的小公寓。加长版豪车内,父母俩拉着沈星临不断询问关于沈君辞的事情,不厌其烦。
人站在公寓楼下,动作一致地仰头看向沈星临指着的某套公寓。
阳台暖黄灯光泛着温馨的橙意,漂亮的绿植和花草在夜风中向外面招手。从打开的阳台窗口,泻出鲜香的晚饭和甜品的香气,偶尔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银铃笑声。
沈路山和蓝玉水对视一眼,眼眶都湿润了。
幸好,幸好,他们在心里说,君辞现在好像和那个叫乌遥的孩子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