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圣洁得不可思议，脸上温和的微笑让他像教堂里的牧师。
中原中也面色古怪地低下头，看完介绍。
这是一套婚服。
原本很有自信的森鸥外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有些失望。
“你不喜欢？”
明明之前中也君对爱丽丝的衣服还发表了一些看法。以他多年为爱丽丝选衣服的经验，这套衣服设计理念、图案、款式都不错，上身之后也优雅得体，不会是衣服的问题。
更何况，这可是一套婚服！
会有人看到心上人为自己穿上婚服还无动于衷吗？
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森鸥外狐疑。
爱丽丝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之前的商讨其实都有森鸥外操控的痕迹，要不然怎么就刚好事情的走向那么符合森鸥外的算计。
哼，居然和自己的异能体吃醋，小气鬼！
中原中也一脸纠结。
首领的这套装扮当然很好看，第一眼确实令人惊艳，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违和感。
他的首领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第一次见面时就把杀害先代篡位的事情告诉尚且是敌对组织的自己，用这样的秘密把自己和他拉到一条船上。
进了组织之后见识到的各种阴谋算计就更不用说了，概括一句话就是——他的首领是个混蛋。
所以当看到首领一身圣洁感的时候，他只觉得违和与虚假。
比起首领这样的装扮，他更喜欢坏心眼的首领穿着平时的暗色西装，挂着坚毅的表情，不惜一切地为组织运筹帷幄，保护这座城市。
那才是吸引他加入组织，献上忠诚的姿态。
那样的首领，就好像是他珍藏的葡萄酒。
甘美、醇香、迷人又危险。
无需这样奢华且不妥当的点缀，他的首领本来就足够有魅力。
“首领像平常一样就好。”他真诚地说。
森鸥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若有所思地轻笑起来，不再执着这个问题，换回原本的衣服，带他们逛完了剩下的店。
傍晚，中原中也走进一家酒吧。
鉴于他喝醉后拆店的事迹广为流传，肯接待他的酒吧不多了。旗会和自己的那些下属都没下班，他也就没去平时的台球酒吧。
这里的酒保认识他，主动问道：“今天想喝点什么？”
“威……”刚准备点烈酒，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今天的一系列最佳反应，心有余悸，放弃了原本的点单，“给我一杯冰柠檬茶吧。”
中也先生来酒吧不喝酒改解渴了，这让酒保仔仔细细地确认打量他，好似认错人了似的。
中原中也没理会，也没喝自己点的柠檬茶，而是陷入烦恼之中。
借今天的事，他再度想起首领是什么样的人，因此越显得首领对自己的好有些怪异。
首领对他的关爱已经超出正常的范畴了，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吧台隔几个位置的地方有人入座，中原中也余光一扫，觉得有些惊讶，竟然是坂口安吾。
他侧身问道：“你下班了？”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坂口安吾苦笑：“我也不是天天加班。”
被中原中也疑惑的眼神盯了片刻，他无奈地如实招来：“好吧，其实我是昨天处理首领吩咐的事情到现在，提前下班。”
中原中也咂舌。
两人各自喝着杯子里的液体，坂口安吾担心地问：“要联系您的下属来接人吗？”
中原中也摇摇头，举起杯子：“是柠檬茶。”
坂口安吾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敏锐地察觉到：“中也先生在苦恼什么吗？”
“算不上吧……”有人帮忙参考也不错，中原中也决定听听他的看法，“有件疑惑的事情。我有个同事，他对一个下属的态度和对别人不太一样，非常关照，工作生活衣食住行样样上心，你觉得是为什么？”
办公室恋爱？
坂口安吾第一反应是这个，又觉得这个答案太简单了，中原中也不可能想不到，于是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先问了两个问题。
“那两个人年纪多大？结婚了没？”
“同事三十多，没成家，工作很忙，也没听说有过情人。另一个年龄小一些，加入组织没几年。有什么关系吗？”中原中也没说自己的年龄，不然一下子就会猜到他身上。
坂口安吾果然如此地点点头：“那大概是他把那个下属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哈？”中原中也懵了。
“认义子，组织里这种情况不少，中也先生应该也知道几例。组织的工作危险，尤其是你们武斗派，不太稳定，三四十岁结不了婚很常见，就算结了婚也没什么亲子相处的时间，或者担心自己看不到孩子长大，所以很多人就把后辈看做自己孩子。”
身为情报部门，坂口安吾对这些事知道不少，“等关系好了就当面提出来，一般对方也不会拒绝。”
是的，中原中也知道这种情况，平时喝酒的时候，熟识的下属偶尔会拜托他关照某个新人，问起原因就是把对方当自己孩子看。
没亲属的还会指定万一出事把抚恤金给对方。
可……首领和自己？
中原中也脑中乱成一团。
他不愿承认，但首领的行为似乎都能对应上，今天还把自己当孩子一样开玩笑。
按说这是件好事，一般不会有人拒绝，中原中也却无法接受。
听到这件事后他一点都不高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憋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酸涩的感觉不断上涌。
他甚至感觉自己在生气。
他不想成为首领的孩子！
中原中也坚定地想到。
他必须拒绝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