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崽。”
晏辞对上少年目光,瞧见里面藏着一丝……关切,怜惜。
他歪歪脑袋,声音很轻,“你知道了。”
夏稚年:“?!”
夏稚年表情一变,不愿戳人伤口,但晏辞向来聪明,稍微一想就想得到。
“听你爸妈提起的?”
“我小时候,那场绑架。”
少年后悔,早知道不多问了,抿唇,伸手拽上他袖子,声音很轻,“他们就是随口提及,我意外听见的,你别生气。”
晏辞和缓笑一下,“乖崽,想什么呢,不会,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你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帮卫家留住那块地?”晏辞散漫笑一下,“晏卫两家藏着秘密,狗咬狗,打起来才有意思。”
夏稚年摸摸脑袋,点头,想了想道:“我感觉……那块地,利益这么大,诱惑这么强……也许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人文里说,那块地,就是烫手山芋,谁沾谁倒霉。
晏辞蓦地顿住,稍稍低头打量年糕团子,目光微深。
那块地确实价值高的离谱,容易让人生疑,但各方面的数据资料政策都表明,这是一块难得的肥肉,人人都妄图分一杯羹。
年糕团子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这么想。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晏辞蓦地想到之前那个猜测。
会是真的吗?
那个……穿书的猜测.
这周五最后一节课,伴着“丁铃铃铃”的下课铃响,教室里轰的爆发出一阵恨不得把天花板掀翻的动静。
“啊啊啊啊啊!”元朗拍着桌子疯狂大喊,“补课终于结束了!”
一堆人跟着歪七扭八鬼嚎。
“天天上大课,老子要吐啦!”
“呜呜我也是,刷题刷到犯恶心。”
“补课结束紧跟着就是高三开学啊,压力会更大。”
邹子千哎嘿一声,“高三的压力高三再说,至少到下周一上课前,我们还是快乐的高二小朋友。”
“高三前的狂嗨!走起走起!”
“玩玩玩,天天就想着玩,学习!”有人怒声斥责,话头一转,嘿的笑了,“我明天出去玩的吃的都准备好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带张卷子?”
旁边人狂笑,“带!麻烦帮我也带上,不多不多,一共十公斤,哈哈哈!”
元朗站到讲台上大喊,“同学们,记得带吃的,带厚衣服,穿那种方便的衣服鞋,牙刷牙膏,我们去露营啊!”
“元朝后人在上,在下请问,男女朋友能带吗?”
元朗笑骂,“去你特么的,露营几个人要睡一起的,你有没有节操!”
“艹,要过夜,对不起我忘了。”
“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哄闹,滋了哇啦的,夏稚年踩着凳子前杠,托着下巴,被这热闹气氛多少感染了一点,弯着眼睛笑笑。
补课结束,下周一上课就是正式开学,班里几个人组织着出去露营,帐篷直接租,班里有个同学家里搞这个的,可以给最高优惠,顺便帮忙包了辆车。
一切省心,老秦也挺感兴趣,本来想和他们一起去来着,但是班主任开学事情太多了,抽不出时间,遗憾缺席。
夏稚年上一世身体不好,基本哪也去不了,对出去玩还是很期待的。
大家按住的地方分了几片区域,分别集合,大巴车去接。夏稚年晚上回的夏家,今天背着一书包吃的,高高兴兴比晏辞早一步上车。
他晕车,坐在了前几排靠走廊的位置,书包放到里面占个座,拿着手机玩一会儿。
车子启动又停下,跑了几个地方,又一次停下后,夏稚年背后的椅背忽然被轻敲了敲。
“劳驾。”
近处清朗温和声音响起,“夏同学往里坐一个位置吧。”
夏稚年坐在位置上抬头,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双笔直的长腿,宽肩窄腰,再往上,是一张斯文微笑着的脸。
夏稚年:“……?”
黑芝麻汤圆怎么又叫夏同学。
少年笑一下,眼睛弯成月牙,“不好意思,这位置有人啦。”
“哦?”
晏辞和悦笑一下,唇角翘着,“是谁啊?”
夏稚年笑,“是我同桌,叫晏辞。”
少年模样明媚,晏辞唇角勾起,“我就是你同桌啊。”
“是吗?”夏稚年疑惑一声,“我怎么记得你叫晏同学,我要找晏同桌。”
晏辞低低笑一声,声音悦耳。
这一排旁边是赵矜矜和杨菁,两人瞧着这边无声尖叫,嘴角起飞。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情.趣py!!
晏辞被少年逗笑,弯着眉眼轻笑出声,摸摸他脑袋,“那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夏稚年眼睛弯一下,闹够了,准备往里挪,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手,身上拢下一片阴影。
男生俯身靠近他耳畔,声音轻轻的,带着沙沙的哑,擦着耳廓钻进心里。
“夏同学,我作为晏同学,和晏同桌都想跟你坐一起,但晏同桌不在。”
他笑一下,声音低低的,离经背道偷.情似的,“那我们偷偷在一起,不告诉他,怎么样?”
夏稚年耳朵痒痒的,没忍住笑出声,感觉剧情有点离谱了,顺着说下去,“可他很聪明的,被他发现怎么办。”
“那……”
晏辞稍显沉吟,思量片刻,温润笑道:“我也聪明,我来说服他,让我们三个都在一起,怎么样啊。”
夏稚年:“……??”
什么?
两个人的故事,三个人的剧情?
晏辞轻笑,声音愉悦,“这样你就有两个晏辞了,都是你的,高不高兴?”
“……”嘁,幼稚。
夏稚年笑一下,摸摸耳朵坐到里面去。
晏辞把夏稚年书包和自己的一起放到置物架上,从容就座。
人已经都上来了,“轰”一声闷响。
身下车身发动机迅速启动,松开刹车,车子惯性一颤。
夏稚年没反应过来,一脑袋正好磕上前座椅背,龇牙咧嘴。
“嘶。”
“嘶。”
两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同步响起。
夏稚年:“???”
夏稚年懵逼,扭头看向旁边跟着他“嘶“的晏辞,呆了一下,杏眼圆溜溜的,声音绵软。
“你干嘛呀?”
晏辞唇角弯了弯,“夏同学,你先把脑袋从我手上抬起来,有点痛。”
夏稚年:“……?”
他扭头,这会儿才看见自己脑门顶着的地方不是车座,是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夏稚年杏眼睁大了点,迅速后退让出位置,瞧向晏辞的手,“你手有没有事?”
“没事。”晏辞淡然,还没走出刚刚剧情,温和笑道,“晏同桌不在,我要抓紧在夏同学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
“……你够了啊。”
夏稚年无语,眼睛弯着,抓过他手捏了捏。
到了地方。
下车,眼前是片郁郁葱葱的清秀山林,旁边有一处专门用来露营的营地,班里人下车走了一阵,到达营地,有营地的专门工作人员过来帮忙指导。
空气湿润清新,郁郁葱葱,哪里都富有生机,看的人心里轻松不少。
天暗的很快,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架起来篝火,近处是红色的火光,头顶是墨蓝色天空,星子密密麻麻,隐约能看见一道闪亮银河。
空气湿润,格外清新。
夏稚年深吸口气,扬起个笑。
营地提供烤架和生食物,邹子千几个人闹哄哄的占据了主厨位置。
邹子千撸撸袖子,露出抹豪气笑容,“看我给你们露一手,邹氏烧烤传承人,今天就要让你们大开眼界!”
“来来来,等着吃呢。”元朗捧场。
邹子千嘿嘿笑,拿起三根先试试水,放到架子上开火烤。可能火开大了,油水滋得滴下去。
火苗瞬间升腾,“呼”一下燎到肉串。
一股肉香瞬间蔓延开。
“……好香啊。”
“哎哎哎我去,别香了,糊了!”
邹子千:“??!”
嗯?糊了?!
邹子千手忙脚乱将烧烤拿下来,大喊,“不要慌,稍微焦一点正正好!”
“来来,哪位勇士来尝一下。”
好家伙,看着就像不靠谱的样子,没人搭理应声。
“我来。”
一位眼镜男勇敢举手,他一直很喜欢邹子千家烧烤,对邹子千信心满满,接过来大口咬下去。
然后……
良久,“yue”的一声。
眼镜男瞬间窒息,虚弱倒地,“救命啊,大哥,你是不是你爸妈抱来的?!”
“哈哈哈什么味道?我尝尝?”元朗拿一串,谨慎咬一口。
班里人盯着他,然后就见元朗表情肉眼可以的……绿了。
“卧槽,卧槽!哈哈哈哈踏马的,你怎么做到又焦又不熟的!”
“哈哈哈完了完了老邹,你家生意后继无人啦!”
“换人换人!”
闹腾许久,终于吃上第一根烧烤。
夏稚年拿着手里带着孜然辣椒的烧烤,简直面露感动。
前几天智齿发炎,晏辞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乖。”
晏辞瞧着他,“注意牙,少吃点调料重的。”
少年扁嘴,嗷呜咬一大口,哼哼唧唧,“已经消炎了,没事的。”
夏稚年吃的香喷喷,饱足后惬意露出个笑。
还没到九月,天气正热,但营地温度比较低,晚上容易凉。
夏稚年钻进小小的圆帐篷里,见晏辞从包里拿出个薄毯,垫在防潮垫上,又把睡袋拿出来展开。
定睛一看,却发现晏辞把各种东西拿来拿去,睡袋始终只有一个……
是个双人睡袋。
“晏辞。”
夏稚年眨巴眨巴眼,声音轻飘飘的,“就一个睡袋嘛?”
晏辞侧眸瞧少年一眼,轻露出点笑,温温和和的,声音低沉,“怎么,不想跟我睡?”
夏稚年:“……”
那、那倒也不是。
只是睡袋毕竟比不得床,位置比较挤吧。
他俩收拾好,晏辞拉开拉链,唇角弯一下,示意少年钻进去,夏稚年摸摸耳朵,钻进去躺下。
光源被熄灭,帐篷顶上是透明的,能洒下点点星光,并不太暗,晏辞就没开夜灯。
夏稚年在昏暗中,隐约看见个人影倾身过来,睁大眼,感觉身侧垫子往下陷了陷。
熟悉的温度靠过来。
狭窄的睡袋里温度柔软,夏稚年夜里视力不好,有点看不清,隐约感觉膝盖被碰到,眨眨眼,往后退一点。
腰上落下来一只手,大力传来,揽着他整个落进温热怀抱里。
“……晏辞。”
夏稚年僵了一下。
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他好像能感觉到对方心脏的震动,渐渐和自己的心跳频率融为一体。
“嗯。”
晏辞轻应一声,“怎么了?”
头顶是点点星光,夏稚年被男生抱着,暖融融的,耳畔掠过一点对方的呼吸。
“……没、没怎么。”
他其实是有点话想说的。
想说时间过得好快,想说今天周六。
想说他还有十三天时间。
但到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少年只轻轻弯了下杏眼,声音轻软,“晚安。”
晏辞抱紧少年。
说实话,他最近一段时间总觉得年糕团子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心底微沉,将少年揽紧一点,牢牢困在怀里。
夏天天亮的早,他们头顶帐篷是透明的,阳光一早就暖洋洋的落了进来。
但夏稚年是疼醒的。
“唔……”
少年闷哼一声,本能抬手,顺着睡袋边缘挣松抽绳,将手伸出去,迷迷糊糊捂住侧脸。
……好疼。
牙好疼。
怀里少年稍有动作,晏辞睁眼,看着少年唇色微白,捂住智齿那边的侧脸。
“年年?”
晏辞醒神,把睡袋弄松,摸摸少年侧脸。
明显温度比旁边高一些。
发炎了。
“乖崽?”
少年没应声,双人睡袋空间大一点,晏辞把拉链拉开,撑起身,叫叫少年。
夏稚年刚睡醒,意识模糊,杏眼蒙着层水雾,哼哼唧唧,“……晏辞,疼。”
嗷呜,感觉那块位置要烧起来了。
晏辞盯住他,“昨天烧烤吃多了。”
“才没有。”
夏稚年哼唧,可怜巴巴,脑袋还没完全醒过来就软着声音坚持给烧烤脱罪,“是智齿坏了,不关烧烤事。”
晏辞:“……”
晏辞眸色微暗,摸出一旁的酒精湿巾擦手,“我看看,不行就吃消炎药。”
夏稚年:“……”
别嘛,吃什么药啊。
少年瘪嘴哭唧唧,晏辞一手捏住他下巴,一手捏捏他脸颊,刚醒,声音微哑,“嘴张开。”
“啊——”夏稚年脑袋混沌不太清醒,乖乖张嘴。
智齿在最里面,晏辞稍稍蹙眉,指尖探进去,摸到一点破出牙龈冒头的小尖角,格外锋利。
再旁边就是肿胀鼓起来的牙龈,热度惊人。
“唔!唔唔唔!”
疼!疼疼疼!
最疼的软肉被碰到,夏稚年蓦地一个激灵,哼唧着,抬手想推开人。
“乖崽。”
晏辞摸到点什么,单手捉着少年腕子,另一手在刚刚哪里在轻碰一下,缓声安抚,“乖,稍忍忍。”
“唔呜呜!”
疼QAQ
夏稚年半躺在睡袋里直接哼哼出声,眼尾泛红,疼得不行,本能想挣扎,可手被箍住,意识模糊,忍不住抬腿乱蹬,软乎乎哼唧。
嘴巴里的手指终于退出去,夏稚年松口气,扁着嘴,收回膝盖。
擦动间却猝不及防碰到什么滚烫炙热的东西,温度灼人。
“……啧。”
晏辞蓦地握住少年膝弯,声音哑下去,沉沉的,压着什么似的。
“乖,蹭的高兴么。”
夏稚年:“??!!”
卧槽?!
卧槽卧槽?!
他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
夏稚年心脏砰砰两声,蓦地僵住身子,腿被人捉着,虚虚挨在男生腰侧,眼睛溜圆一动不敢动。
晏辞呼吸微热,眼底黑漆漆的,深藏着的侵略欲泄露几分,指腹在少年膝弯摩挲一下,声音轻缓。
“你智齿在长,位置不好磨破牙龈,烧烤吃多了发炎上火,吃点药就好。
“!!”
夏稚年杏眼圆不溜秋的,膝盖被弄的有些痒,这会儿也不喊疼了,巴巴的瞧着他,老实点点头,声音软绵绵。
“……好,我、我一会儿洗漱了就吃。”
他眨巴眨巴眼,自认闯了祸,小声哼哼,“你要不然……先把我腿松开?”
然后您自己冷静一下?
少年模样格外乖觉,杏眼圆润,琥珀色眸子透澈,稍显紧张的看着他。
晏辞稍顿,唇角弯起来一点,眼底墨色晕染,“松开?”
“乖崽。”
他轻笑一下,声音哑的厉害,沙沙的磨人耳朵,“你牙痛吃药能好,我也痛,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