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尘埃落定的这一瞬,她尚未说完的话连同红艳艳的唇、湿漉漉的喘息,全都隐没在了措仑的口齿间。
吻起初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
南平才吃过药不久,嘴很苦。但是苦里混着甜,让人尝过就脱不开手。
措仑环住南平不盈一握的细腰,粗粝的手掌揉搓她的背心,把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中。
越吻,少年的动作就越激烈。
湿热的唇印烫下去,抵死撕磨,骨头缝里都钻出难言的痒。挠也挠不着,越亲越急。
他从南平殷红的嘴角一路吻到细嫩的脖颈,好像野狼从断骨上扯肉,恨不得把少女整个人吞下肚去。只有这样啃噬,方能解了他心里无尽的馋。
南平心里一忽是被冒犯的不安,一忽又是踏实的依赖——在一团混沌中,总归有人诚心诚意的给她个安稳。
她的呼吸都仰仗他的喘息,身子在疾风骤雨般的亲吻中,头一回生出新奇的快活。心脏砰砰狂跳,眼前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分开。呆愣愣的看着彼此,喘着粗气。
“我,我。”措仑磕巴说了半天,满脸通红,也只憋出这么个“我”字。
——到底因为是经验少,方才一门心思接吻,结果到后面倒不过来气来。这会儿他脑瓜子都缺了氧,嗡嗡直响,说话糊里糊涂的。
而南平在情急之下,依着措仑做了这么件出格的事情,也正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接些么么。
尴尬的气氛让时间无限拉长。
方才还亲密无间的男女突然成了无比规矩的木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俱是害羞起来。
最终还是少年咳嗽了两声,开了口:“疼不疼?”
南平有些诧异的抬眼。
措仑伸手,抚过少女被亲的肿胀的嘴角,当真红得一塌糊涂。
少女觉出痛楚来,“啪”的一声打落了他的手,恨声道:“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话进了措仑的耳朵里,就换了个意思——这是不单今天这一回了,还有“以后”。
他因为这一句耍小性子式的娇斥,方才有了实感,从飘忽不定的云端落回到了踏实的地面上。
虽然自己的手段有些强人所难,但南平不走了。
想到这儿,措仑忍不住笑了出来:“都听你的。”
这份没脸没皮的忠心属实让人臊得慌,于是南平有意别开话题:“再说我要恼了。”
措仑见好就收,停住嘴。
静了片刻,他突然想到另外一遭事,珍而重之道:“我刚刚想了想,你说的红果雪域虽然没有,但现下正是长棘枣的季节。那玩意也是红的,酸酸甜甜。等回头叫葛月巴东从北边顺道寻些来,你尝尝。”
*
措仑说的没错。
此时北领地边界的崎岖山石间,一串串血滴子一般的东西正悄无声息的生长,却是成熟了的棘枣。它低矮的灌木丛中在雪地上蔓延,于刺目的白上绽放着星星点点绚丽的红。
北领地气候极寒,呼出的白气都要冻成霜。春日的脚步尚未踏上这片艰苦而贫瘠的土地,触目所及之处,积雪未融。
一个瘦削的身影沿着山路困难的行走,时不时停下,安抚她鼓如球的肚子。
“西赛王后,今日还往南去么?”她身旁的驼背人有些迟疑的询问。
毕竟跨过这道山脊再往南,就入雪域界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哪还有往回走的道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西赛瞥了他一眼,温声道,“还是你真的想做哑巴?”
驼背人见识过她的手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出声。
他目光扫过女人高耸的腹部时,表情明显有些惧怕。西赛和瓒多的床|事他虽不清楚,但是粗略按日子算,女人怀孕也不过就是二三四个月前的事情。
旁人都是十月怀胎,西赛却已经是要临盆的样子。谁知道她肚子里装了个么么骇人玩意?肯定不是婴儿就是了。
为了掩饰恐惧,驼背人随手从灌木上拧下一个小而圆的棘果,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立刻呸呸呸的吐到地上——哟呵,真酸。
西赛没在意他的无礼,而是把目光投向远处山坳。
那里有炊烟升起,毡帐林立,是她有意寻了很久的葛月巴东的队伍。
她蓦地笑了,单薄的衣衫随风摇摆:“走,我们得把瓒多的孩子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