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体弱,太孙年幼,后宫正位空悬十几年,惠妃娘娘又管着三宫六院,晋王礼贤下士,素有贤王之名,有想法不奇怪。”
“即便如此,还有青雀呢!哪里轮得到她的子嗣上位?不过,齐宣的事,你办的急了些。”
雨公公叹道:“下官何尝不知。只是那少年出身乡野,心性难料,魏王殿下又对其青眼有加,下官不得不防,魏王府都成筛子了,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
正说话间,敲门声响起,一个小太监从侧门走进来,对女人见了礼,向雨公公禀报道:“掌刑千户戚无崖和领班校尉越宁安两位大人,带着一个叫做陈十一的少年回来了。”
雨公公颔首:“知道了。还有事?”
“戚大人做主,给那少年调了屋,从信字院升到智字院甲等了。”
雨公公眼神一凝,崇礼司在艮岳有五个院落供在京或当值的僚属居住,名为五常院,即仁义礼智信,各院又分三等,分别对应本司各官阶职务、修为境界。
智字院里住的都是领班校尉一级,或者修为已到夺欲境的属下,戚无崖不是个轻率之人,难道陈十一这小子进了夺欲?
女子闻言笑了起来,对雨公公说道:“看来这叫陈十一的少年还真是一块好料。如何?现在有点后悔了吧。谁让你当初好人不做到底,凡事留一手,又想着考验对方心性。你就不怕人家心存芥蒂,有朝一日再跟你算回来?”
“……无妨,下官无愧于心。”
“随便你了。”
说完,女官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送司正大人。”
正在此时,又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何事匆忙?”
“回禀司正大人,雨公公,那新来的陈姓少年,因为调屋子和夏官一脉的漆雕先大人打起来了。”
女司正问道:“漆雕先?就是那个据说身有怪癖,与人食不同盘、睡不同寝的漆雕先?”
“是。”
“怎么回事?”
“戚无崖大人给那少年选的屋子,是漆雕大人今天临时决定换过去的,才打扫完,东西只搬了一半。管事的还没来得及通知值房那边重新造册记档。本来也没什么,可漆雕大人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少年用桌上的壶盏在饮茶。据说那是漆雕大人最喜爱的物件。漆雕大人当场就翻脸了,谁劝都没用。于是就打起来了。”
“然后呢?那少年伤了?还是残了?!”雨公公略显着急的问道。
“那倒没有……”
雨公公松了口气,展眉说道:“这就好,漆雕先还算明事理,要不然夏官和秋官两脉之间又是一场纷争。”看到小太监表情有异,又奇怪问道:“难道还有变数不成?”
“少年没事,是漆雕先大人输了!”
“漆雕先输了?他可是夺欲境大圆满!怎么可能?!怎么输的?”
“不知道。”
“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漆雕大人好像是一招还没使完,就被那少年用刀抵在脖子上了!”
一时间,精舍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几息过后,女司正陡然大笑:“啊哈哈哈,有意思!你,去传本官的话,在京四脉新人校尉,即刻堂检!”
“是。”第一个小太监躬身一礼,转身出去了。
“本官很看好这个陈十一,想将他调入春官一脉。雨公公,还望您老割爱呀。”
司正大人的话音陡然响起。
“去春脉?!”雨公公猛然抬头,顾不上女子话中的调侃之意,眼睛里精芒闪烁,显然读懂了女司正话里的意思:“无论属哪一脉,都是为朝廷效力,属下绝无异议。”
“好!爽快!我就喜欢老雨你这爽快劲!走了!”
目送司正大人离开,第二个进来的小太监凑到雨公公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公,咱们秋官一脉好不容易多了个好苗子,这司正大人说拿走就拿走了,这也太霸道了。当年若不是司正大人太过锋芒毕露,咱们崇礼司也不至于被削去天地两脉,白白便宜了司礼监那边。要我说,这崇礼司一向多亏有您苦心孤诣居中调度,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这司正位置,应该您来坐才是。”
雨公公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唉,有些话就应该放在心里,不要说出来。小桂子,去,到前面帮杂家看着点。等堂检结束,把戚无崖给杂家叫来。”
“哎,奴婢这就去。”
雨公公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沉默良久,才开口唤人:“来人!”
“属下在!”从门口转进来两个青袍值守校尉。
“崇礼司内苑管事太监桂圆,心怀叵测、离间上官、妄议朝政,着即刻擒拿、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