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茫然,目光定在向他缓步走来的陈十一身上,随即清醒过来,肝胆俱裂,大声吼道:“这是什么刀法?你究竟是谁?!”
见少年依旧一言不发,崔涟终究是害怕了,跌跌撞撞的往街上不明所以、受惊停下的行人跑去。
“救命!救命啊!”
只听陈十一厉声喝道:“崇礼司办案,捉拿当街shā • rén凶犯,无关人等回避!”
此言一出,几个原本想上来查看的胆大路人,立时收住了脚。
崔涟大惊失色,高声叫道:“他胡说!本官南厂千户崔涟,此乃贼人!”
“南厂?!”
哪知街上众人闻言,仿佛躲避瘟神一般,呼啦一下离的老远,虽说没散,但也无人现身阻拦,就这么看着,好像在等着下一出好戏敲锣上场。
崔涟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措施起来。
“嘿嘿……看来你这衙门口子的名声不怎么好啊。”
陈十一笑了,一张丑脸显得狰狞无比,看的围观众人心惊肉跳,又倍感刺激。
“老子跟你拼了!”
崔涟彻底疯狂了,双手握刀,向着陈十一扑去,只恨不得将少年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就算是死,他也要拖着这丑八怪一起死。
少年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嘴角勾起不屑,这锦衣之人,除去罡气护体,紫府境就跟纸糊的一般,无论速度、力量、刀法,比起戚无崖来差的远了,也敢讲与自己搏命?!
只见陈十一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任崔涟如何努力挥刀,都无法伤他分毫,最后反被少年扯住后领,将整个人甩起来,“轰”的一声砸在御前街一侧的坊墙上。
崔涟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刚要挣扎起身,却忍不住捂着胸膛,呕出一口鲜血。
陈十一缓缓走到他面前,将手中长刀压到他的脖子上,朗声说道:“本官崇礼司校尉陈十一,你袭杀朝廷命官、妄图拒捕,不管你是何人,在哪个衙门任职,我都要抓你!有话,衙门里说去!“
说话间,手腕一抖,长刀划过对方颈间皮肤,鲜红的液体顿时顺着刀锋淌了下来。
崔涟心神一泄,终于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围观路人见状,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松懈下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兴奋莫名,纷纷议论起来。
“崇礼司对南厂,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校尉陈十一?崇礼司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了,有意思!”
既有看热闹的,自然也有忧国忧民的: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南厂本就是司礼监在接手清理崇礼司天地二脉的基础上建立的,这是旧怨未了又结新仇啊……”
“谁说不是呢,接下来,朝中怕是要暗流涌动啊!”
……
陈十一扯下崔涟身上的衣服,撕作布条将他捆了个结实,押着人顺着务本坊的东墙向南走去。
这情形,让不远处偷偷摸摸跟了一路的应天府差役看的心惊肉跳:这位爷啊,您的崇礼司衙门在城外,应该是往东走、出春明门呀,您往南走这是要去哪啊?该不是要去咱们衙门吧!
差役见势不妙,赶紧对同僚示意道:“快,回衙门报信,让大老爷随便找个理由避一避,这阎王跟神仙干起架来了,咱们肉体凡胎的,可不能掺和进去!”
“哎!”同伴知道轻重,心急火燎的抄近路跑了。
领头的差役嘬着牙花,看着少年往应天府衙门的方向越走越远,却无计可施,只能怨声载道的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下一刻,陈十一猛然顿足,只觉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杀意突然袭来,笼罩当场,少年一脚将崔涟踹倒在地,双手握刀横在身前,整个人像弓弦一样紧绷起来,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绝望。
只听一道细若蚊吟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传入少年耳中,割的他耳膜生疼:“小娃娃倒是挺机敏的……只是我南厂的人,岂是你想抓就能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