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迟回宿舍的时候带了一片水。
他走过的地方就留下积着雨水的脚印,身上的水也积攒着流下来。
一到室内闷热感就包裹全身,戚雨迟抬起帽子又压下去。
都湿透了。
唐澜也没在椅子上坐着,他就站在寝室正中间把湿衣服脱了抓手里,一偏过头来看到戚雨迟脑袋上的帽子,问了句:“小七你哪儿来的帽子?”
谢月野的帽子湿水之后颜色更深了,唐澜一下没看出来,还走近了点。
戚雨迟把他推开,又抬手盖住帽子后面,扭头躲了下,不怎么看他眼睛,说:“你快去洗澡吧你。”
“我先去吗?”唐澜思维一下就被岔开了,也没多想,“你先去吧,我没事儿我还能扛会儿。”
戚雨迟也没跟他谦让下去,转身拿了换洗衣服,顿了一下,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书桌上,进了浴室。
那顶深黑色的棒球帽安静地盖在桌面。
唐澜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熟悉。他走过去,像看博物馆玻璃展柜里的文物一样左右观察又不敢碰。
这回唐澜认出来了。
这他妈……
不是谢月野的吗?
洗完澡浑身暖起来,戚雨迟拿毛巾搓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鸭舌帽还好好生生放在桌面上,戚雨迟吹头发的时候一直盯着那顶帽子看。
水珠被吹干,头发热烘烘的,戚雨迟手抓着觉得很舒服。
吹完头发,他拎着帽子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先给它拍了张全身照。
然后扔进盆里,开始洗。
用了洗衣液,又过了两三次水,戚雨迟自觉洗得很干净。
他的洗衣液是橙子味,戚雨迟铺了几张纸吸干水,还拿到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
帽子上带着橙子的清香。
戚雨迟满意了。
坐回自己椅子,戚雨迟找出刚刚加的微信。
谢月野微信名是一个大写字母“X”,头像很黑,路灯下一个人的背影,看轮廓有点像他本人。
戚雨迟先把备注改了,才把刚刚拍的照片传过去。
七。:我洗完澡了,顺便给你的帽子也洗了澡。
没想过谢月野能马上回,戚雨迟觉得自己困了,爬上床,手机屏幕就亮了下。
还真是谢月野。
X:希望我的帽子洗完澡还是它。
七。:怎么说?
X:晒的时候记得铺几层纸,我怕晒硬了。
戚雨迟记住了,拿着手机飞快蹿下去,抽了几张纸把他帽子遮好,又拍了照。
七。:这样?
X:嗯。
戚雨迟无声笑了下,没再聊了。
今天一天的经历挺神奇的,戚雨迟躺床上闭眼睡觉的时候脑子里还有几个画面。
原来他叫谢月野。
那天晚上戚雨迟也就匆匆留下一个他帅的印象,没想到仔细看真挺帅的。
但是吧……他俩这事儿还挺不明白。
要仔细算,那天晚上就是个意外,是缘分。
戚雨迟也没想到后来真的能认识,怎么说呢,他有点沉迷这种冥冥之中带着安排的感觉。
感觉是感觉,谢月野这个人在他这儿,暂时还是个有待考察的对象。
太久没动之后打了一下午篮球,戚雨迟身上有点酸,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后面几天都是阴雨,戚雨迟每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就看一眼那顶帽子。
可能太阳不是特别大晒得就不厉害,快干的时候帽子也没硬没变形。
他站在那儿盯着望,唐澜都看烦了,问:“您这顶帽子什么时候才干啊?”
“快了。”戚雨迟干脆取下来,把面上几层纸都剥开,拿进去放在书桌上。
谢泽很早就走了,秦嘉易在书桌前收拾东西,回头看了眼看到了那顶帽子。
“你洗了?”秦嘉易还以为是他新买的。
“对啊,”唐澜走进来,抱着手靠在门边,“别人的帽子可不得好好爱护。”
戚雨迟瞥他一眼,自己也没忍住笑了,“滚啊……”
“别人的?”秦嘉易手顿了下,“谁是别人?”
“哦对了,他还不知道,”唐澜走上去,“小七说是那天晚上你俩在酒吧认识的啊。”
“酒吧?”秦嘉易想了想,“没认识谁啊。”
他这么说唐澜就看向了戚雨迟。
“咳,”那天姿势不太雅观,戚雨迟也不知道秦嘉易看到了多少,“就是你出来叫我的时候我旁边那个。”
“哦!”这么说秦嘉易有点印象了,“我当时没看清楚,外面太黑了。”
“是我们学校一个研一的师兄,叫谢月野,”唐澜一边和秦嘉易说一边瞟戚雨迟,“迟总估计有新欢了。”
戚雨迟干脆把手里帽子一扔,跑上去收拾唐澜:“扯吧你就。”
去上课之前戚雨迟给帽子拍了张照,存在相册里还没发。
今天星期三,基本是一个星期里课最多的一天。从早到晚都是满的,晚上戚雨迟就来得及吃碗面,又得去下一个教室了。
最后一节课上到八点二十五,戚雨迟困得不行,老师说的什么羁押期限他愣是一个字没往里听,拿着水笔在书上勾勾画画,下课的时候才看到一页纸被他勾乱了,横线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行吧。
戚雨迟把书合上。
该回去睡觉了。
今晚秦嘉易也有节课跟他在一栋楼,刚出门戚雨迟就给他发微信问下课没。
秦嘉易给他扔过来一个教室号,意思让他过去等。
戚雨迟走到的时候还能听见讲台上老师在说检察院抗诉,他站在后门的位置,没几分钟就下课了。
七。:后门。
学生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秦嘉易背着书包走出来,戚雨迟看他那样子也困得不行。
“走吧迟总。”秦嘉易跟着戚雨迟。
路上的时候戚雨迟收到他们班学习委员的微信,这个学委是个女生,戚雨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你好啊,你下周一有时间吗?
七。: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