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的竹盖子一拿开,白色的雾气跟着米粒的香味蹿出来。
外婆先在橱柜里找了一只碗,夹了四五只出来单独放进去,又递给戚雨迟。
“你去送给旁边的邻居。”
“啊?”戚雨迟接过来,笑了,“你们邻居还很熟吗?”
“也不算吧,但是那边住的是个阿姨,”外婆和戚雨迟说,“她经常都是一个人,晚上没什么事儿我和你外公还总是出去跟她聊聊天。”
外婆利索地夹着锅里剩下的粽子,偶尔抬眼看戚雨迟。
“而且啊,她最近摔断腿了,坐轮椅,挺不方便的,不过好像他儿子过来了,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端午,你去送吧。”
戚雨迟说了声好,端着那碟粽子走到门口,又仰着身子问:“往左还是往右啊。”
“右边儿!”外婆说。
时间接近中午,戚雨迟觉得太晒了,出门前拎了一只草帽盖在头上。
出门右转,戚雨迟看到了另外一栋房子。
只有两层,是传统的农村的房子样式。
墙是灰白的,没有刻意地刷过,门内的院子里也是水泥地,不过没有像寻常人家那样养着鸡鸭,而是干干净净的。
戚雨迟推门走进去,没有人出来,所以他左右看了一圈。
沿着台阶走上去,戚雨迟轻轻扣了扣门。
“有人在吗?”
暂时没人说话,戚雨迟往后退了一步,正要走,又听见里面有声音。
门被人推开,光线从外面照进去,一位中年女人穿着T恤长裤坐在轮椅上,头发被简单地挽起。
她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因为瘦而显得眼窝深陷。
戚雨迟怔了一下,才说:“我是隔壁老太太的孙子,今天我们包了粽子,给您拿了几个。”
“好,”中年女人接过来,扯着嘴角笑了笑,“谢谢了。”
戚雨迟没看见她的儿子,简单道别之后就转身走了。
有点奇怪,戚雨迟低着头走出去,合上了那扇木门。
吃完中午饭戚雨迟就上楼睡觉了,他前段时间没休息好,实在太困,一睡就睡到傍晚。
午睡时间太长再醒过来,戚雨迟捂了一身汗,黏在身上实在太不舒服。
他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在楼上洗了澡换了衣服,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外婆叫他,让他去他们房间里随便拿一张报纸出来垫着桌子。
脚下踩着一双洞洞鞋,戚雨迟随手扔掉毛巾,推门进了外公外婆的房间。
他们的房间生活痕迹很重,外公就跟戚雨迟差不多,都是那种用完东西比较喜欢放在手边,简而言之就是不会收拾的人。但外婆不一样,她一个人能吼得他们俩天天打扫房间里的卫生。
报纸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戚雨迟知道他们以前喜欢读报纸。
爱看的人主要是外公,现在卖报纸的越来越少,外公也不怎么去买,老是把以前的报纸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读。
戚雨迟拉开抽屉,一股灰尘味冲进鼻腔。
他偏了下头,手扇了扇,才弯腰找。
拿哪张无所谓,但戚雨迟觉得要是放在上面,说明外公经常看,他就没挑上面的。
手伸进抽屉里挨着那一叠报纸量了下,戚雨迟抬起一堆,从靠下的位置抽出几张来扔在桌面上,又关好了抽屉。
看日期是好几年之前,戚雨迟把报纸简单叠好,拿起来。
他低着头,一边看最上面的那张,一边往外走。
当年的那一天,头版头条是一起工厂爆炸的事故。
戚雨迟从开头看起,一目好几行。
这次事故非常严重,当时在厂里的人全部身亡,工厂的所有财产也尽数报废。
火光冲天之后,一片废墟。
撰写的人用生动的语言描述了当时的惊险。
读到最后,戚雨迟才看到这座工厂负责人的名字。
谢霆之。
他在心里念了下,忽然想到什么,又倒回这篇报道的开头。
这个工厂的所在地是宜县。
也就是,此刻戚雨迟脚下的这座县城。
房间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合上。
作者有话说:
但是潘多拉的盒子却打开了
才回家,太多朋友叫吃饭了,实在忙,少了点儿,本章掉落红包,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