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是一家中规中矩的川菜馆,一进去戚雨迟就懵了。
因为他毕业之后就没再剪过这么多同学同时坐在一张桌子上。
“哎小七来了,你俩还真是,刚刚我们还在说章成霖会不会叫上你。”坐中间的一个男生一拍手,把他们招呼过来。
“来晚了很抱歉啊,章成霖你们知道的,他真的磨叽,”戚雨迟很干脆,先给自己和章成霖都倒了酒,“这杯就我开吧,我赔罪。”
他喝得痛快,本来很多年不见还有点尴尬的气氛一下被缓解。
这张桌子比一般的桌子大,坐下了快二十个人。
太多都是戚雨迟很久没见过的。
晚餐没怎么喝酒,聊的都是读书时候的事情。
毕业以后除了章成霖,戚雨迟很少和高中同学联系,不少人提到他,都问:“怎么了群里也不说句话平常玩儿也不主动一点的。”
戚雨迟很抱歉地笑笑:“出来读大学之后太忙了。”
“哎你的专业是法学吧?我也法学的,只不过我在综合性大学,当时听班主任提了一句,”一个男生问,“专业类院校里面读法学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
“特别好吗?我还羡慕你们课余活动多,”戚雨迟摇摇头,“特别卷是真的。”
“这专业没办法……”那男生也是感慨一句。
因为他们班是文科班,所以读法学的人挺多的,光是这张桌子上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法学生,但在专业类院校里读法学的只有戚雨迟。
“但你们这很厉害啊,”有个女生说,“我前几天才看到新闻,最近这边闹得特别大一个事儿。”
她仅仅是开了个话头,马上有人也联想到了。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放筝……放筝园?”那人点了下桌面,“哎哟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我一个表哥,在这边工作的,当时差一点点就买了。”
戚雨迟抬起眼望向他。
“后来不是因为我知道之后提了一嘴,我说你先去查查开发商资质,万一是什么土大款弄的,到时候烂尾概率很高,结果我那个哥正好手上钱也是挤出来的,听我这么一说就没买了。”
“那还真是幸运啊。”有人附和道。
“不过最近有别的公司接手了啊,”那个女生接着说,“项嘉,这公司感觉挺有钱的,这种烂项目也敢接。”
“哎潇潇你不就是金融的吗?那你肯定了解啊。”
“什么金融啊……”被称作潇潇的女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有个说法吗?清北复交以下无金融,我们都是普通打工人。倒是你们法学生,我听说这个项目是委托给一个律所做了。”
“真的吗?”之前那个起头的男生问,“哪个律所?”
“万……”
“万庭,”戚雨迟接话了,“一个本地大所。”
“嗯,小七确实应该了解一些,”潇潇点点头,“收购之后应该就会及时出处理方案了,现在网上好多人在猜项嘉到底要怎么做。”
“如果要让已经购房的人满意,他们不能抬价,如果要让以后有人愿意过来买房子,他们也不能把未出售的楼进行抬价,”那个男生说,“有点难啊,怎么看都亏本,有必要吗?”
“哎,你别这么想啊,”有人道,“手里攥着钱的人的事儿,想不明白。”
“也是。”那男生一点头,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
戚雨迟吃着菜,心里回想刚才他们说的话,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做这个项目的人现在就我家里,还是我男朋友。
哈哈。
换场去酒吧,戚雨迟站起来就给谢月野发消息,说他们过去了。
谢月野说他刚刚洗完澡,两个人聊了几句。
有个男生看他一直在看手机,就过来把戚雨迟拉过去,说:“小七什么时候找对象?高中的时候就好多人惦记你,你知道我有个妹妹吗?”
戚雨迟看着那人眨了两下眼睛,不知道现在是该诚实地说他不知道,还是该虚情假意一下,说知道。
那男生没等他回答,就说:“比我小一岁,以前经常在我们班门口等我,那段时间你坐在门边。”
他这么一提戚雨迟好像有点印象了,同时旁边几个人也听到他们在聊什么,纷纷调侃:“是啊是啊,当时我们都发现了,那个小姑娘肯定是喜欢你。不愧是小七啊,就光是坐那儿都能被看上。”
戚雨迟无奈地笑了,“那你们不知道我啊?高中的时候我就想着学习。”
“是,反正你脑子里只有学习。”旁边人拍了拍他肩膀。
等大家都散开,那个男生才接着和戚雨迟说:“那现在呢?有没有点可能啊?我妹知道我要来都托我问过了,反正就交个朋友也可以啊,我把你微信推给她怎么样?”
“算了啊,”戚雨迟赶紧制止,“我有对象了。”
“真的?”那男生明显不信,还要拿手机调出微信,“你有对象?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我觉得你这种就是大学里肯定都去好好学习了啊,你别是听我说我要给你介绍我妹你怕了吧?”
那男生仰了一下身体:“哎说起来今天过来之前章成霖还跟我们说不能叫万泽成,你们以前不是挺好的朋友吗?章成霖是你发小,那万泽成应该和他关系也很好啊?”
“没有,”戚雨迟不好说,只敷衍道,“他们有矛盾了,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以后估计也不联系了。”
男生听出戚雨迟语气里的犹豫,便不问了,接着和他吹自己妹妹多好看多懂事。
戚雨迟越听越想和他出柜。
好在章成霖看戚雨迟表情不对,应付完他旁边的人就过来救场。
进了酒吧,大家点完酒又开始聊天。
只不过酒吧里吵,所以都得扯着嗓子讲话,戚雨迟没什么特别想聊的,拉着章成霖,就当他俩在聊,这样旁边人也不会找他了。
章成霖笑,戳戳他手臂,说:“我感觉你不是社恐啊,怎么今天这么不习惯啊?”
“在陌生人面前我不是社恐,”戚雨迟说,“但是半生不熟吧,有点别扭。”
章成霖懂了,说:“那好吧。”
“别说得你好像很勉强一样,”戚雨迟朝角落里看了眼,“你前女友可在啊。”
“唉……”章成霖不说话了。
酒上来了,大家开始喝,喝着喝着又觉得光喝没意思,所以玩游戏。
都是一些很经典的酒桌游戏,戚雨迟的酒量比在座绝大多数人好很多,他也没晕,所以玩游戏的时候特别厉害,最后被勒令出局。
中途谢月野给了条消息,问他醉没。
戚雨迟说:我很好,哥,他们快不行了。
谢月野:嗯,那就好。
戚雨迟看了一圈热热闹闹的人,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凑到章成霖旁边去问他:“你晚上住哪里?”
“哟现在想起来问了,”章成霖摆摆手,“酒店,就旁边,我自己安排好了,你晚上不用管我,回去陪你……”
他说到这儿没说了,只扬了扬下巴。
戚雨迟切了声,“反正明天也周末,明天我陪你逛。”
“行,”章成霖指了指他,“够意思啊。”
“没意思,我有点想走了。”戚雨迟小声说。
美好的大周末啊,他觉得坐这么会儿也够了,想回去抱着他哥睡觉。
章成霖连连摇头:“没想到你谈恋爱了是这个样子啊。”
“哎我再坐一会儿走了吧。”戚雨迟说。
戚雨迟给谢月野发消息,说:我想早点儿走了。
谢月野:好啊。
戚雨迟:那我再喝会儿等你过来,你来了我就走。
谢月野:好,差不多四五十分钟。
戚雨迟发了个小熊转圈的表情,然后说:等你啊哥。
因为戚雨迟像开挂一样厉害,有人提议说咱们量身定制一个游戏。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了手,“法学生来玩这个游戏吧。”
“啊?什么游戏只能法学生玩?”
“不是说给小七量身定制吗?我经常和我大学同学玩,”那男生继续说,“就是你们场外人说一个数字,我们就说在法学上用到这个数字的地方,比如吧……”
他推了下身边人,“来哥你随便说一个。”
“行啊,”那人想了想,说了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