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悲由心生,多少带入了自己的真实情绪,她连自己的父母亲都没有跪过,可来了这个鬼地方,什么人都能让他跪了。
放在她那个世界,齐荀算什么?顶多算个被人遗忘的祖先,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
齐荀平淡的目光停顿在安娴的脸上,行军打仗多年,什么人他都见过,也不是为了谁掉几滴眼泪就能心软之人,让他停顿的原因,或许是她提了几回的夫君二字。
安娴透过眼里的水雾,也瞧出了齐荀眼里不同寻常的一道光,她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想他能同情自己,生出怜悯之心。
然而她听到的是,“皇后是你姑姑,你并非举目无亲。”
安娴傻楞楞地盯着他,眼角的泪珠子凝住,合着自己诉说的桩桩委屈他没听进去,唯独就计较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动手了吗?”齐荀压根没在意她脸上的表情,一张脸从安娴进来,到现在就没有变过,最终还是绕回了话题。
安娴从第一次见齐荀,看到的就是一张扑克脸,偏生能夺了所有的光彩,内双的眼睛并不算大,但能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鼻梁纤巧挺立,唇线紧绷,犹如樱花瓣,不薄不厚,配合整个五官,每一个部位都是生的恰到好处。
就算是单独拎出来看,也是完美无缺的。
安娴的眼神毫无顾忌地在齐荀脸上游走,直到对上齐荀眸子里一道冷冰冰的怒容,才忙地垂下头。
“动,动过。”这事不能撒谎,许氏林氏身上的伤痕都摆在那里,跑不掉。
但,哪有人被人打了不还手的,安娴认定先动手的一定不是自己。
齐荀没再说话,动手了就成,如此还有什么狡辩的。
顺庆进来为他添茶,瞧见还跪在地上的安娴,心里一咯噔,再瞧他家殿下,正埋头挑捡桌上的竹简,看势头,今儿安娘娘怕是逃不过了。
顺庆替齐荀续好了茶,正好屋内灯火微微闪烁,顺庆上前揭开油灯的罩子,用剪刀拨了灯芯,再放好,才对齐荀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瞧久了伤眼睛。”
齐荀每日的安排都非常严谨,哪个时辰该干什么,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此时被顺庆一说才抬头,利落地起身。
东暖阁被安娴占了地儿,齐荀便歇在西暖阁。
走之前齐荀对顺庆说了一句,“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