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在这。”笨拙的一句掩饰,越描越黑,安娴的笑容曾被人夸过是冬季里的暖阳,能照进人心阴暗的地方,驱走所有的疲惫与烦劳,对方瞧了,再大的火气也能烟消云散。
当安娴从榻上爬到她应该呆的地儿时,就用了那样的笑容,“昨儿夜里我一直反思,夫君在外劳累辛苦,极为不易,我不该给夫君添乱,就算林氏许氏动手,我也该忍着,维护东宫的体面要紧,安娴动手,是安娴错了。”
一个人的求生欲,必要时也能跌破自己的极限,这辈子她安娴就没错过,可此时她不得不放下身段来道歉。
一口闷气游走在她心口,止于她的嗓门眼上,憋的她坐立难安,她从未合衣睡过,没刷牙,没洗脸,睡的如此不择条件,却犹如讨来的奢侈。
齐荀站着没动,看了一眼被皱压皱的虎皮,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想冲其发火,趁机让她再长长记性,却又被她服软的一句话堵住,就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了任何意义。
一回头,又见安娴跪着笔直端正,胸前衣襟处露出的雪白越发明显,头上青丝比昨夜初见时更加凌乱,似乎从他回到东宫,就未见过她妆容得体的模样。
大抵因安娴此时的惨状,消了齐荀心口的火气,没再追究,终于放了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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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娴从东暖阁出来,天色已经彻底亮开,一路上碰见的人不少,等到安娴回到袭香殿,昨夜里她歇在正殿的消息就传进了西北两殿。
昨夜得知差点被齐荀遣出东宫之后,林氏与许氏本就吓得一夜未眠,受罚是小,惹了殿下生气,那是大忌,呆在东宫不受宠是一回事,最多就是受点委屈,可若是被撵出去,丢的就是自己娘家的脸,当初能来东宫,爹娘费了多大的劲儿,曾让多少人羡慕过,越是知道其中的不易,就越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如今还没有缓过神来,又听说安娴昨夜竟然歇在了正殿,心肝子顿时一阵绞痛,怨愤不平,动手打人的是安娴,到头来却让她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林氏虽说脸色惨白,但到底很安静,许氏嘴巴子却没个把门的,心里难受,若不得宠个个都不得宠,一碗水端平本也是好的,这样自个儿能置身事外,一身轻松了,谁知道殿下突然又宠上了。
许氏伤心起来便说起了她自己的陈年旧事,说当初没嫁进东宫的时候,张家,李家,朱家,个个都来说过亲,将她视为香饽饽,如今在这深宫里,当了几年的老姑娘不说,名头也没捞着,连见一面殿下都难,倒不如当初不来攀高枝,找个差不多的嫁了,也能有个安稳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