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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荀与安娴是黄昏时到的城镇,安顿好了安娴,齐荀便去了一间昏暗的屋子,出来时,外面的月色已是一片皎洁。
再硬的嘴,到了他齐荀手里,也没有撬不开的,一块棉布塞进王大头嘴里,从驿站出发到了这里才取下来,对于林家的那一摊子事,齐荀心里早就有数。
这些年父皇即便是没有恩宠林贵妃,可谁都知道父皇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当年林家一族从西北过来,助了先皇开创基业,得了一免死金牌,如今几代人过去,都未见林家将其上缴朝廷,想必定是落在了林贵妃的手里。
从而才给了二皇子一条通畅的道路。
皇后担心二皇子留在宫中生事,他岂能不知,此次南下,二皇子已被他先一步派去了陈国,在讨伐西北之前,二皇子怕是还舍不得他死,能下黑手的也就只有林家那一群喜欢攀附权势的东西,而想要加害的对象也并非是自己,而是安娴。
王大头昨夜的一举一动,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刘峰青的那些事,他秋后再算账,到时候连着根基一起拔,原本也没想这么早让王大头受难,但想起安娴被惊吓的模样,居然还因此迁怒到了自己身上,生了自己的气,齐荀便没那个耐心再与王大头周旋。
如今王大头早关在暗屋里,早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夜色一深,就有人将其送回皇宫地牢。
西乡的城镇到了夜里,一排红花的灯笼从街头一直挂到了结尾,春节期间开始挂上了,如今年过完,也没有取下,红火一片,热闹非凡,街面的派头比起洛阳城是要差些,但该有的都有。
齐荀的脚步停在客栈与闹市的岔路口子上,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了,今早安娴坐在驿站楼梯口的模样。
怎么看都是真真切切的生了气,从今早开始,只要一回忆起安娴脸上的失落与失望,齐荀就会感觉一阵心慌烦躁,适才在王大头身上已经发泄了一通,如今出来再想起来,没处可泄气,只能围着地面儿打转,身后一群暗卫绷紧了神经,大气都不敢出。
什么时候殿下着急过?就算是身披盔甲,十万大军从对面横冲而来,也没见他乱过分寸,见到最多的就是他的淡然从容,偶尔也有沉默寡言,面若寒冰的时候,但从未见过他如当下这般沉着脸,急躁的围地转圈。
几人不免感概,那王大头今夜没死,当真是个奇迹。
过了一会,齐荀突然就转过了身子,锐利的眼睛往身后的暗卫瞧去,吓得几人屏住呼吸身子绷的直挺挺的。
“女人生气该怎么哄,你们知道吗?”
齐荀冷冰冰的一张脸,说出这等让人掉眼珠子的话,着实将几位暗位吓到了,齐荀咬着牙,强撑着面子才问出来的,自己对于哄女人完全没有经验,被他吓哭的经历倒是有,可要让他去逗一个女人笑,这比上战场杀敌还要让他为难。
齐荀生平头一回觉得,顺庆那狗奴才,当真还是挺管用的,这会如果他在,定会有法子。
身后的暗卫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相互呆滞地瞧了瞧,便有一人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属下也不清楚,但属下认为,送她喜欢的东西,想必对方应该会高兴的。”
那人说完,齐荀一眼扫过来,吓得几人又是一番心惊肉跳。
她喜欢什么?上回过春节的时候,顺庆也问过他,这问题倒是不用多想,她喜欢的就只有吃。
“跟上。”
齐荀走在前面,身后跟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身黑漆漆的装束,从街头扫到结尾,出来时,身后每人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竹篮方盒。
从客栈的那条巷子口进来,到了里院,出来接应的婆子和几位谋士,大抵也是从没有见过这种阵势,愣了一瞬,才急急忙忙地接过了几人手里的东西。
以往连个面儿都没露过的暗卫,谁也没想到今日会被齐荀拿来这般用。
但也不敢问,今日的齐荀太过于反常,底下的人顿时打起了精神,只能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惹了他。
婆子将齐荀带回来的饭菜送进安娴的房间时,安娴还在里面沐浴,身子侵在水里,暖烘烘地很是舒服,可一离开水桶,空气里的寒凉袭来,安娴便没有勇气再站起来,如此几个来回,如今人还泡在水里头。
“姑娘,该用饭了,别泡太久,水冷了担心着凉。”婆子站在里间的门口,对安娴说了一声,话音刚落,就见齐荀进来了。
“既然公子来了,奴才就先退下,姑娘在里头都泡了两个刻钟了,怕是再泡下去会着凉。”婆子说完,就匆匆地退了出去。
木桶里的水是比之前要凉了,可外面的气候更凉,婆子喊话的时候,安娴实则已经起来了半个身子,可后面又听到了婆子与齐荀在说话,吓得立马将自己淹没到了水下,惊慌的盯着门前的珠帘,生怕外面的人进来。
“是不会穿衣裳吗?”齐荀站在珠帘处,抱着双臂靠在墙上,没往里走,但目光却瞧向了里头。
“会,会!等会儿,你先别进来。”如今安娴也不需要再酝酿勇气,从水里利落地起身,娇柔的声音透着慌张,将一方布巾裹在身上,到了炭火盆跟前,一边望着打探着珠帘的动静,一边慌乱地往身上套衣裳。
顺序是记清楚了,先穿哪件,再穿哪件,腰带也知道怎么绕,可腰带上的绳子结她不会打。
又磨蹭了一会,实属无奈,安娴才对守在珠帘外的齐荀说道,“能,能不能帮我叫一声婆子进来,这腰带的结,我,我不会。”
安娴刚说完,珠帘被掀开,珠子相碰的叮铃声传来,安娴一着急,只能往地上蹲,裹紧了身上的衣裳,一脸防备地看着齐荀。
那模样与今日早上蹲在楼道上,看他时一样,只不过少了失望,多了防备。
齐荀一步一步接近,到了安娴跟前,望着她一双清亮的眼睛,突然就蹲了下来,凑近她问了一声,“我就那么可怕吗?”
齐荀平日里的漠然,让安娴很少在他脸上看到情绪,但就算是不言不笑,那张脸也能让人着迷,以往几回她也曾近距离地与齐荀对视过,也没见他如现下这般瞧的认真,黑漆漆的眸子盯着自己,没有疏远与排斥,盯的直白,不但没有丝毫羞涩,还藏了几丝勾人的嘲弄,直到安娴感觉脸上的温度逐渐在升高,才慌忙地移开了眼。
她想说可怕,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口是心非,“不,不可怕。”
“不怕就站起来。”齐荀往后撤回了身子,看着安娴陡然生红的脸蛋儿,还有局促不安的动作,突然领悟到了某些说不清的东西,而且觉得这感觉还挺好,齐荀活了二十年,从未打过诳语,也从未逗过人,极其枯燥平淡的一人,但此时却生了歪心思。
“要我抱你起来吗?”
安娴都已经快站起来了,被齐荀突然欺身而上,惊的身子往后一迎,差点跌下去,腰间及时揽过了一只手,将她拉了回来,额头顶在他硬朗的胸膛上,清冷的气势压迫的她半晌没有反应。
等回过神时,齐荀的手已经在替她绑腰带。
“你要清楚,只要我想,你不可能躲得过,你又在怕什么?”齐荀打结的手法意外的熟练,东宫有人伺候时,他不会抢了太监们的活儿干,但在外的时间多数都是他自己动手。
安娴今儿的心脏算是被他吓了几回,砰砰一直乱跳,视线再触碰到齐荀的眼睛,突然就不敢看了,垂头隐藏了脸上的潮红,没法再言语。
他说的没错,他是太子,只要他想要,自己还不是得给他,可如今这气氛说起这种话来,便莫名地让她慌乱。
“多谢殿下。”安娴自小就懂礼貌,瞧着身前被系好的蝴蝶结绳,如论怎么说,自己确实又被太子伺候了一回,除了感谢,她也不知道说啥。
“你叫我什么?”谁知安娴说完,齐荀又凑了上来,握在她腰间那只手明显用了力,将她整个人拉近他的怀里,神色颇有些不依不饶。
安娴望进齐荀深幽的眸子里,就差不认识跟前这人,就是平日那位冷冰冰的祖宗,“夫,夫君。”安娴今日说话频频结巴。
“嗯。”齐荀动作来的快,收的也快,松开安娴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齐荀人都快走出去了,安娴才反应过来匆匆地跟上了齐荀,外屋的一方桌子上,婆子早就摆好了饭菜,街头只要是有名的菜色,齐荀都让店家装盘一块儿带了回来。
适才买这些的时候,齐荀就有了意见,什么不好喜欢,偏生喜欢吃,如今没有厨子在身边,他只能挨家饭馆去找。
一家厨子的口味不齐,连着要了几家,就怕不合她的口味,起不了哄她开心的效果。
安娴适才听婆子说用饭,以为今日如昨日一样,就几盘简单的小菜碟子,或者是几个馒头包子将她打发了,不曾想还有这等待遇。
安娴着实喜欢吃,这会睡了一天起来是真的饿了,温饱面前,安娴没空顾及形象,一双筷子似乎还忙不过来。
齐荀没吃,就看着安娴吃,远处安娴筷子够不着的地方,齐荀还极其体贴地将东西夹到她碗里。
今夜就算是她将这东西吃完,他也不会觉得她吃的多,每一样都是他亲自选了带回来的,这就跟厨子的感受一样,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巴不得对方都吃完。
这事情放在以往别说旁人了,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他一双手拿过刀剑,拿过笔,拿过玉玺,就从没有替旁人夹过菜,就连皇祖母,他也没有过。
可眼下他夹菜的动作极其自然,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乐在其中并非觉得自己有何可不为的。
安娴吃的认真,根本没去注意齐荀,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齐荀给她夹过菜。
但再喜欢吃,肚囊也就那么大,装下的也不过桌上的十分之一,等到筷子一放,安娴十足的吃了个饱,身心畅快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恢复。
早上的事情安娴觉得完全可以选择性的忘记,本就打算了求和,端出好的态度来对待齐荀,如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谢谢夫君,我吃饱了。”一脸的笑容,就跟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安娴想忘记,但她早上说的那话,齐荀心里惦记了一路,想了一晚上,此时见安娴情绪不错,齐荀才开口问,“如今,还想与我一道吗?”
安娴多半也没想到,齐荀会直白地挑出来问,但既然能问出来,定是他也觉得早上的事情,自己过分了吧?
在与她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之下,能让堂堂齐国太子主动示好,安娴认为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能递台阶过来,自己就应该顺势而下。
“想……”安娴尴尬地捏着手掌心,点了点头。
“嗯。”这结果,齐荀很满意。
“吃完早些休息。”客栈的房间齐荀与安娴是分开的,住在驿站时会顾及身份暴露,如今来了城镇,客栈是商家老板开的,房间能要多少有多少,也没有人问你夫妻之间为何要开两间房,只要给了钱,就算是包了客栈,也没有人去诽议。
分房睡安全,若是再与她同床睡下去,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坚持到几时,即便是自己有那个心思,也不想在外面要了她。
“我先走了,明早来接你。”
从安娴的房里出来,齐荀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收复陈国吴国之事,是事先就知道定会成功,将士庆功的那一日,他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如今却因为哄好了一个女人,让他头一回生出了自豪满足。
而那张一贯被冰霜凝结的脸,破天荒的笑了一路。
齐荀走后不久,婆子就进来替安娴收拾了桌子,安娴一直都是傻愣愣地,心情一会儿飘到云端,一会儿又沉了下来,整个人都被齐荀的反常给弄懵了。
他干嘛总是三番五次的靠自己那么近。
莫非昨夜醉酒之后,自己当真对他做了什么?安娴想了一番,也不对啊,若是自己酒后对他动手动脚,只会让他更加生气才对。
按照祖宗之前的样子,若是自己说一句,不想跟着他走了,定会被他冷声呛道,“那你走吧。”
但今日却给她弄了一桌子菜,问她,还跟不跟他走。
事情太过于反常。
越是想,安娴越是觉得刚才那阵的气氛,简直暧昧到爆棚了,长的好看的人果然做什么都适合,不说话的时候冷酷,说话的时候性感,笑的时候撩人,撩人的时候,能要了人命。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安娴的心口又开始凌乱,那祖宗当真是个不好惹的,对她不来硬的了,竟然耍起了这等心思。
“姑娘怎么了?”婆子见安娴围着那屋子打转,关心地问了一声。
安娴心不在焉地回答,“消食。”
“姑娘要是想消食,何不让公子带你去客栈后院走走,院子里到了晚上还挂着灯笼呢。”
安娴一听,瞬间来了劲,适才黄昏往外瞧了一眼,就觉得那院子里的景致好看,还有那条巷子口,也不知通向哪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婆婆可知,这附近有没有闹市?”安娴白天睡了整整一天,这会子就算是让她呆在房间,她也睡不着,呆在里头,只会让她想起祖宗今日的反常,倒不如出去走走好。
“闹市出了客栈的巷子口就是,如今天色晚了,外面人又多,姑娘还是等到明儿,让公子陪你去,自己可千万别乱走。”
婆子说完,替安娴关了门,转身下了楼。
安娴可等不到明儿,听了婆婆的话,一刻都坐不住,这会去找齐荀,就算自己好意思见他,也没法开口让她陪着自己去逛街,他是太子,哪能陪她?恐怕话没说话,就会被冷冷地训斥一声,你是谁?孤是谁?
安娴想,那巷子口就在楼下,她就出去逛一会马上就回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从楼上一下来,安娴就看到了宽敞的后院,院子里果然如婆子所说,挂满了灯笼,红火的一排光线下流淌着涓涓流水,安娴在此处逗留了一会,才顺着前方的巷子口出了客栈。
从巷子口出去时,安娴将斗篷拉的很低,起初还知道隐藏自个儿的脸,等到了真正的闹市,跟前的玲琅满目,已经让安娴无暇顾及,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必定也有一方热闹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还没有写过欢颜呢,跃跃想写一篇欢颜,嘿嘿,小可爱们帮我收藏一下行不。嘤嘤嘤,爱你们!(文案文名后面还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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