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转眼的功夫,安娴总算明白了齐荀这话的意思,哪里是有什么雨水,说的是外头突然开始的打斗。
从身后林子里出来的人,就跟从天下掉下来的蝼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将车队包围,场面堪比战场,每一刀都是下了狠招,看样子是没打算留活口。
安娴屁股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紧张地攥住齐荀腰间的一簇衣裳,也明白了齐荀当初的用意,身份一暴露,摆明了就是告诉别人这马车内坐的是齐国太子,先不说仇人,就单单是齐国皇宫里,怕是也有为了利益,巴不得齐荀早点儿死的人吧。
“殿下,臣妾可是半点儿功夫都不会,你得照拂一二,还有,臣妾经不起吓,可别再像上回那样,人刀都举臣妾头上了,你还不知道着急。”
安娴颤着嗓子说完,也没往齐荀脸上瞧,注意力全都在外面那一声声的刀剑想拼的声音上。
齐荀刚要起身的动作一歇,回头瞧着她苍白的小脸儿,当真是吓的紧,齐荀轻轻蹙眉,上回?她莫非说的是驿站的那回,她是如何看出来的他不紧张。
短短几步台阶,他走的异常吃力,手里的剑插进那人的胸口,事后指关节每一处都在颤抖,她还哭了,还与他置气,莫非就是因为觉得自个儿不紧张她?
齐荀也不知道她那脑子是什么长的,若真不紧张她,他怎会将手里保命的剑丢出去,要想当时刘峰青还在他对面站着,若是刘峰青再拿刀攻击他,他可是没有了半点防身之物。
“坐在里面,别看就是。”齐荀尽管心里觉得这女人太没有良心,但这时候也说不出来重话,有时候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以往在战场上独来独往,身后从未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顾及,他便嫌弃那些有牵绊的人,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男人在战场上,事业上的打拼,岂能因为一介妇人受阻。
更别说,让他去体会旁人的那份牵绊是何滋味,他一直以为即便是成了亲,也并不会因此而左右了自己,他还能如从前那样不计后果,从不给自己,给对方留半点退路。
但如今,跟前的这人就似是熨烫在自己胸口的一块印记,与他镶嵌在了一块,容不得他嫌弃,丢弃,万事有好有坏,有坏的一面必定会补偿在你另外一处,他心头被牵制的同时,又似是被浇了一勺糖,让你不觉得那是累赘,反而让你有了一种高尚的自豪感。
齐荀轻轻地将安娴的手拉开,放在了她的膝盖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还是头一回与她论起了正事,无论她听不听得懂,他得尝试着让她冷静下来。
“外头的人没有意外,总共来的有五百余人,孤是太子,难免会遭人暗算,孤这些年杀的人不少,除了在战场上的两立局面,孤敢保证,孤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充足的理由,孤不惧,你是孤的太子妃,也不该怯,你要相信孤,孤有那个能力保护你,如今在你周围有孤所有的安卫,你只需要坐在里面等着孤就是。”
“今日这些人,来的目的,怕没有那么简单,要的不只是孤的命,恐怕北三公子也会有危险,孤出去并非是孤丢下你,而是孤必须得去帮他,孤本可以不救,但是孤还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在没弄明白之前,孤绝不会让对方计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