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只是事情都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大半,眼瞧着就要成功了,结果被北三一搅合,却又急了,忍不住动了手。
“别让他弄死了就好。”齐荀交待完身边的暗卫,还真没有把握,齐景瞻会不会要了苏幕的命。
倘若苏幕没有算计他,昨夜他又怎么会允许齐景瞻进得了寺庙,是以,齐荀记仇,心眼小是事实,谁只要算计过他,他都记得,并且会一一还回去。
从不计后果,也不怕麻烦。
就算这会子他得重新想办法救人,他也乐意,图的就是让苏幕尝尝算计他的下场。
倘若齐景瞻还能有一点理智,苏幕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西北与林氏一族的渊源,深挖了算,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本也不关苏幕什么事,是上几辈人的纠纷,但怪就怪在苏幕后来当了君主,而当年与林氏一族有过节的人就是苏幕的父亲,若是苏幕落难,五年前同几位王爷一道自相残杀死了,或是庸庸碌碌,一无是处,恐怕林氏一族还不会如此恨他。
但苏幕不但不平庸,还成了如今西北君主,这一来,林氏一族就不甘心,谁又愿意看到昔日仇人的后代,不但没死没败落,还越活越风光?
当年林氏一脉多为行医,一心都在钻研如何救人治病身上,便忽略了如何防身,一双手几乎从未摸过刀剑,以至于繁衍到了最后,林氏一脉,连西北人最平常的骑马都不会,弱不堪言。
软弱久了,必会遭人欺负,欺压林氏一脉的人当中就有苏幕的父亲。
而苏幕的父亲,尤其欺凌的厉害,几乎就是造成林氏族人从西北迁出来的主要原因。
苏幕的父亲不但带人抢夺了林氏族人的钱财,还纵容手下的人抢了他们部落里女人来当场施暴,欺压到了如此地步还不算,居然还处处嘲讽林氏一族就是丢了西北人的脸,说,从没见过不会骑马的西北人,林氏一族就不配在西北这块地上呆着,侮辱欺压的多了,到了后来,林氏就当真沦为了西北的笑柄,不知情的百姓纷纷起哄,势要将其逐出西北,
迁出西北之后,林氏因有医术在身,机缘巧合之下救治了先皇的性命,之后就直接投靠了齐国,才有了后来的林贵妃,林氏好不容易在齐国找到了落脚之地,翻了个身,还没有来得及找苏幕的父亲算账,却又被西北的人安上了叛国叛民的帽子。
林氏本与西北为一体,到头来却被西北人而不容,被世人唾弃,无论林氏在齐国混的有多风光,曾经叛国叛民的罪名怕是永远都洗刷不掉,这等恨,林氏家族的人人都记在了心上。
几十年过后,林氏不再是之前的林氏,特别是林贵妃有了二皇子之后,身份就完全不同以往,之前不敢想的事情,在二皇子出生之后,就都敢想了,是以,二皇子就是林氏族人的救星,从一出生,林贵妃和林氏族人,便将报仇的任务理所当然地放在了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从小便背负着对西北的仇恨长大,长大后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找西北报仇,找苏幕的父亲报仇。
可惜,苏幕父亲在五年前的那场动荡中先死了,就只剩下了一个苏幕,还当上了西北的君主,这笔帐自然得让他来还,让西北整个国家来还。
但最好的事情莫过于既能报仇,又能夺天下,二皇子深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这些年在齐荀跟前,便低调到了尘埃,甘愿被埋没,为的就是利用齐荀这把刀,把江山夺下来,攻取西北,擒了苏幕,等一切都成熟了,再来对付齐荀。
计划很好,但漏算了苏幕。
从知道齐景瞻派人来杀北三的时候,齐荀就已经开始怀疑北三的身份,知道他是苏幕之后,一切就很明了了。
齐景瞻比齐荀先一步知道了北三的身份,也知道了他的目的,在不知道北三对齐荀有了多少说服力的情况下,他只能做好两手准备。
杀了苏幕,只要让西北的人知道他人死在了齐国,以西北人的个性,战事立马就会开始。
杀了齐荀,齐国皇帝也必不会罢休,必将会踏平整个西北。
是以,就算齐荀迟迟不肯挥军进攻西北,两人中间只要死一个,都好。
齐荀跟着暗卫刚进后院,秦怀远就冲了上来,火急火燎的就要提刀去找人,结果被齐荀问了一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之后秦怀远就焉了气,他要是知道此时北三在哪里,早就找上门了,还用得着等齐荀过来吗。
这一闹,守在院子里的将士多半都知道了北三失踪的消息,齐荀主要是怕太吵,佛门净地本就是让安娴过来清养的,不宜吵闹,这才让人闭门商讨如何救出北三。
铃铛却在这当头赶过来送汤,听到了如此骇人之事,北三就住在殿下隔壁,昨儿晚上虽说殿下歇在了娘娘那边,但谁又有那个胆子跑到这里来掳人。
况且北三功夫不差,能在殿下的剑下保住性命的人,估计也不多。
铃铛细细一想,就有些害怕,昨日娘娘说朱东浩会想办法摸进来寺庙,结果夜里,北三就出了事,此处原本就是吴国的地段,朱东浩国灭了之后,一定还留有自己的党羽,今日北三能丢了,那明日娘娘是不是也会丢了?
铃铛想到了最后,手里的汤罐子都开始颤抖。
“铃铛姑娘,当心点。”顺庆赶紧去将铃铛手里的托盘接了过来,问道,“这是给殿下的?”娘娘还真是有心了,知道昨儿殿下消耗了身子,今日立马就送了补药上门。
铃铛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笑着对顺庆说道,“有劳顺庆,将这汤送给殿下。”
回去时,铃铛脚下走的特别快,一路上脸色发白,到了屋里,立马将门关上,同嬷嬷说起了这事,许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还是吵醒了安娴。
铃铛索性也就找了安娴说这事,“娘娘,奴婢刚才去了殿下那边送汤,听说昨夜里北三失踪了,也不知道与朱公子有没有关系。”
安娴脑子虽然还没清醒过来,但也并不糊涂,“真要是朱公子,他不掳殿下的表弟秦怀远,他掳北三干甚?”
北三一个商人,就算他朱东浩知道了北三的身份,知道他是西北的君主,掳去又能干什么,既威胁不到齐荀,还会惹上一身骚。
铃铛刚才只顾着着急,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听安娴说完,才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
“那娘娘还打算去见朱公子吗?”铃铛担忧地问,“若娘娘当真只是为了还佛珠给朱公子,那奴婢就替娘娘跑一趟,将那珠子还给他如何?”
铃铛心都操碎了,可安娴却摇了摇头。
“别为我担心,我自有分寸。”佛珠要还,关于那位道姑的事情她也得问问,是以,她怎么着都会亲自去见一面。
至于怎么见,在哪里见,估计就得看朱东浩的本事。
“娘娘一定得小心,奴婢心里这几日都是七上八下,总觉得那朱公主会误事。”铃铛见说不动安娴,也只能罢休。
自个儿这段日子再仔细留意就好。
“铃铛说的没错,这寺庙四处都是殿下的人,北三一个大活人,却能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对方的本事肯定不小,娘娘还是小心为妙。”嬷嬷也觉得这事挺可怕,明处的人不怕就怕在背地里放暗箭的人。
“今日寺庙开了门,娘娘休息好了,奴才就陪着娘娘去庙里上柱香,祈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