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正视荀修真,说道:“这里是苦檀,你是来帮那个新行令立威的,无视苦檀百姓安危,默许上庐姓宁的肆意妄为,阁下底线设得太高了些,若是青玄署脚下百姓都仇视那位行令,他年纪轻轻,如何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住?”
“难道你会帮着新行令,除掉一城百姓不成?”
荀修真默默看着姜望,说道:“我的确做错了些事情,幸而姜先生出手果决,才没有酿成大祸。”
骆岘山很意外荀修真会服软。
他因此想到,看来那位年轻的暂代行令,真的就是苦檀青玄署新任行令了。
这就是荀修真从神都来到苦檀的最大目的,若因姓宁的,导致新行令上任受阻,荀修真怕也难辞其咎,能直接认错,更说明那位年轻行令的身份不简单。
至少在荀修真眼里,上任行令一事不容有失。
相对的,其他事情便都没那么重要。
姜望没有想极力得罪荀修真的意思,谁让上庐有位澡雪境巅峰大物正准备出剑杀他呢,所以说到这里,他便转了话题,问道:“怎么没见那位年轻行令?”
荀修真微笑说道:“因为你姗姗来迟,他等待期间,便稍作修行,很凑巧,即将铸就黄庭,等他堪悟洞冥,自会露面。”
姜望暗暗咂舌。
哪怕清楚这位年轻行令修为很低,但没想到这么低。
居然是个百日筑基都没完成的菜鸡。
无需再想,要么是褚春秋的好大儿,要么就是比褚春秋地位更高的大人物的子嗣,否则哪来的运气能一步登天,直接担任苦檀青玄署行令之职?
他总不能是气运之子吧?
骆岘山见荀修真已然毫不在意的模样,虽然心里仍是稍有别扭,但还是朝着姜望问道:“上庐三千烟雨掌教燕惊堂,在隋国大物里纵使排不上前列,也是难以估量的强者,他出剑苦檀,你真能抗得住?”
姜望笑着说道:“我有信心能活着,当然,也有可能会死。”
骆岘山想着,你这是说得什么屁话?
很明显是死定了。
可这般毫无忧虑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荀修真说道:“陈师以秘法通知燕惊堂,情况很快就能落到他耳朵里,再给予他震怒且平复心绪的时间,要么今夜丑时以后,要么是明日,别妄想真的要两日才能剑至苦檀,你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何况一日或两日,根本没有区别。”
姜望没说什么。
这应该算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危机。
但不知为何,他的确慌不起来。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自己陷入慌乱呢。
该吃吃,该喝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上炀郡好像没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