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颜叹着气,走出店铺。
望向大街上的人海茫茫,顿时觉得前途渺茫。
在她正对面,是小厮提过的那座明月楼,足有五层,她心里惆怅着,不知不觉中顺着人潮步向楼塔。
明月楼本是一间茶楼,后来翻修时又加盖两层,每当游人登高望远,整座汴京城尽在眼底。
柳如颜寻了张桌子坐下。
遥望街头巷尾,视野中尽是忙碌的京城百姓。
既然所有线索都指向汴京,接下来,她又该何去何从?
瞥向对面坐着的男子,沈晏初一袭圆领华袍,面如冠玉,目光沉沉如浸墨,忽地,他薄唇轻启:“妇人手中之物,是机关匣。”
柳如颜立即去看,见店内走出的妇人托着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用绸布掩着,恰在临上车舆时,绸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的铁匣。
机关匣?
这风来得正巧,柳如颜回过头,瞥见沈晏初调动内息,这才有了刚才的那阵怪风。
“谢了。”她微起波澜,话到嘴边却又变得语气平淡。
沈晏初并不在意,“他们刚走,我们跟上去。”
就在三人尾随车舆离开不久,明月楼楼顶,一名黑衫男子将密函绑在白鸽脚上,临阑而立。
“囚牛印现世,取立决!”
白鸽纵上天空,穿过熙攘大街,掠过繁华市井,迎风翱翔,最后来到远离闹市的一间独门小院,伫立在墙头。
墙内,桃花始盛开,暗风送香来。
花下,衣似水,人如画。
那人微微上扬的唇角,笑意浅浅,明媚得如同初春的第一缕阳光,带着融化冰雪的热度,温暖却不炽人。迤逦青丝拂案,案上琴弦轻拨,仙音渺渺,恍如山谷绿野中的水声淙淙。
白鸽振翅掠起,扑棱着,飞到案几,许是惊扰了画中人,琴音渐渐消弥。
男子随之侧过面庞,夕阳余晖落下点点碎金,映照的他发丝如流光飞泻,诗一般写意,他遥遥看向琴边的白鸽,眼波恰似琉璃光转,向它摊开掌心。
“咕咕,咕……”白鸽跃到男子手中,露出脚上的竹筒。
男子取出密函,在看到信中内容时默了一瞬,他缓缓起身,步入院中桃花深处……
数里外,柳如颜等人一路尾随车舆,来到皇城附近。
这里人迹罕至,多为当朝官吏府邸,沿路还有城中东卫沿路巡逻,为了不被人发现,沈晏初独自一人追上车舆。
一炷香过后,他原路折返,柳如颜与白芷在路边早已等候多时。
“情况怎样?”她走上前问。
“车舆进了太师府。”
柳如颜露出惊讶之色,据她所知,当朝太师齐林仕雄韬武略,又是有名的大儒,本为前朝丞相,周帝却奉其为太师,以至于百年间一举成为世家之首。
齐家,莫非与失踪的铁匣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