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坊市大街,前面的街道变得拥挤起来。柳如颜小心穿过人群,近旁,沈晏初睨向她袖中拢着的手,想像从前那样牵着她,带她走出街巷。
他暗自靠了过去,手指抬起的那刻而又顿住。
她毕竟是个姑娘,再怎样离经叛道,他也不能罔顾伦常。与女子同宿本就不对,现在再牵手,他又与色胚何异。沈晏初默念焚心诀,想将纷扰的情绪疏解出去,就像是拔掉心里的一根刺,殊不知,这根刺早已变作种子,扎根在他心田。
拔不了,忘不掉。
就这么一犹豫,走在最前面的董轻弦停下脚步,朝她递出手,温声道:“这儿好生拥挤,颜儿跟着我走。”
柳如颜正欲应答,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沈晏初突然牵住她袖笼,目不斜视地道:“你在前方开路即可。”
董轻弦略显失落地转过头,孤零零地走在街头,背影好不落寞。
柳如颜觉得这些男人古怪得很,她摇了摇头,眼睛落到不远处,喊道:“前面有绣球招亲。”
董轻弦精神一振:“在哪?”
她抬手一指:“就在你们头顶。”
只见不少青年男子站在一座彩楼附近,翘首以盼,眼巴巴地瞅着楼上身着异族服饰的姑娘。
而那些姑娘当中,有一位佩戴银饰的女子,手中抱着绣球。
绣球招亲,乃是西南一带少数民族的婚嫁形式,姑娘会将亲手编织的五彩绣球掷给意中人。
随着楼上楼下的男男女女歌谣传唱,那位异族姑娘临阑而望,目光落向楼下的儿郎,而她手中的绣球始终紧紧拽着,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街尾传来阵阵马蹄,一位锦衣男策马而来,俊朗的眉眼此刻凝视前方,显然未注意到楼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