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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蛇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蛊虫留着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最好能将这个隐患排除掉。

“数量少,慕容公子还是有办法的。”玉荷道,“何况属下也会帮忙,正好将那些子蛊都收集起来,可以想办法研制出针对蛊虫的解药。”

“嗯,那就麻烦你了。”唐宁道。

玉荷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他们不过是摆弄药草的,像公子和少主才是辛苦,每次大战都是冲锋陷阵的主力,他们哪里比得上。

“就说这回遇袭之后,公子还强撑着身体去管那些蛇妖的事,自己累得连走路都没什么力气,可见是太劳累,还要多加休息才是。”玉荷言辞恳切地说。

唐宁:“……”他就不信,学医的玉荷小姐姐看不出来,他走路没力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罪魁祸首还站在他旁边呢!

但玉荷说话的本事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了,何况又是在自家少主面前,她才不会像雷鹏那样,总是因为说话太直而惹少主生气。

而且拍少主马屁还不如拍唐公子的马屁,只要唐公子高兴了,少主如冰一般冷的表情也会变得温和许多。

玉荷在汇报完事情后,就很有眼色地退下了,临走前还留下两瓶补肾养气的药丸。

“这药里面都是好东西。”司无岫打开瓶子闻了一下,“阿宁要不先吃一颗?”

“我还没吃早饭呢,你想让我拿这药丸当饭吃吗。”唐宁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坐下,“还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蛊虫的事情还不算严重吗?”

有人面蛊的地方,基本上都和月魔脱不开关系。而唐宁和魔神的关系比水火不容还要糟糕,他们当中只有一方能存活下来。

“本想等你醒来以后再慢慢跟你说的,可你总是这么心急。”司无岫无奈摇头,将药丸收了起来,握着唐宁的手。

“西北局势复杂,如今看来,魔神在白虎军与妖族之间都有渗透,和昊南城的情况如出一辙,甚至说不定潜伏得更深。我们在这里调查再多,其实也查不到太多,只有从妖族或者白虎军身上下手,才是最省事的。”司无岫道。

“反正我们这次也要将郝校尉押送到白虎军中,不如就趁此机会——”

唐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无岫用指尖点住了唇:“阿宁,你难道忘了,我们此行的目标是什么吗?”

“寻找化形的药物。”唐宁很快回答。

“我们要在大雪封山之前抵达极北,已经在黄沙城和落日城耽搁了这么多天,现在我一点都不想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司无岫眉头微皱,眼神也有点担忧,“我会陪你继续加固魔神的封印,甚至想办法帮你将此魔铲除,但不是现在。”

唐宁感觉得到,这回着急的人是司无岫了,他在担心自己没法按照计划抵达极北之地。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去五土坡吗,那边也是西北妖族的常年割据的地方,到时候还是会接触到他们。”唐宁道。

“那也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司无岫的语气不免带上了一丝强硬,“我之所以替百姓写状纸,又收集了那么多指印,就是为了让白虎军能派来能人管理此地,让你免去忧心。否则,我就索性直捣黄龙,将西北深处那条恶龙斩杀了。”

以司无岫的性格,为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还真的有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太浪费时间了。

黄龙手下的妖兵多,要一路打到妖族腹地,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五个月也是有可能的。白虎军都跟妖族你来我往这么些年,也没见他们有本事兵临妖族城下的。

“等等,这么说来,你之前跟我说的什么‘运气好说不定连金杖也能拿到手’那也是随便说说的了?”唐宁看着他道。

“自然不是随便说的,我之前也是认真这么想过的。”司无岫正色道,“后来发现,想拿到金杖,要耗时不少,而如今我们最不能耽搁的,就是时间。”

“不过,等阿宁恢复之后,我还是会想办法帮你取得金杖。”司无岫又补充道。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唐宁拍了拍他的手背,抬眸看向他的眼睛,“你能为我考虑这么多,我很高兴,不过一切还是要量力而行,金杖就先别想了。”

本来这也不是他的东西。

唐宁关注的还是魔神,只要想到整个西北都有可能被魔神渗透,他就不免会感到担忧。

但司无岫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先把化形的问题解决了,将妖力与内力彻底融合,也更方便日后对魔神进行封印。何况他们一路走来,只要有封印的地方,都顺手加固了一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扼制魔神的力量。

唐宁清楚,就算他二哥不说,在这个问题上也肯定是会站在司无岫这边的。

所以他也没多坚持,就将调查蛊虫的事情暂且放下了。

过了两日,唐定终于从蛇妖的老巢回来了,还带回了好几车清缴回来的“战利品”。

原来这些蛇妖与落日城守将、以及周边村镇的地头蛇都有勾结,从他们那里也分赃了不少财物,一部分被他们进献给了黄龙,一部分则留下来供他们自己享用。

这都是民脂民膏,唐宁和大家伙商量一下,决定把这些财物就地分给当地百姓,就不交给白虎军了。

又过一日,唐宁一行人押着郝校尉和蛇妖们去了白虎军驻守的主城——虎翼城。

他们直接去了元帅府,刚好白虎军的元帅白寒星也在城中。

接到消息,白寒星立即从军营返回元帅府,从唐宁手中接过状纸,看完之后气得一掌拍碎了手边一张黄木桌子!

“岂有此理!如此欺上瞒下、欺压百姓之人,按军规当斩!”白将军气得不轻,对旁边的副将道,“传我命令,将郝校尉并其同党都押到菜市口,将他们的罪状一条一条大声公之于众,然后一律砍头,为那些无辜孩童赔罪!”

副将低头不敢说话,领命之后马上离开。

唐宁仔细观察了下这位白将军,虽然名字有点女性化,但是这位将军生得非常魁梧,还留着络腮胡子呢。

他年纪已经不轻,大约四十来岁,相貌挺威严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脸黑得跟门神一样。

“多谢各位英雄仗义,白某先在此替落日城的百姓向各位说一声谢。”气完以后,白将军又站起来,朝众人一揖到底,该弯腰的时候绝不含糊,丝毫没有将军的架子。

咦,这白将军好像是个挺不错的人啊?

唐宁默默地和司无岫对视一眼,同样是一军元帅,宗文俊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没有这位白将军来得亲切。

司无岫微微摇头,在身后捏了捏他的尾巴,这白将军人是不错,但在如何当好一个将军的问题上尚不可评价过早,想想落日城的情况三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就知道了。

唐宁看懂了他的眼神,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果断地把自己的尾巴从对方手中拿开。

司无岫:“……”

“方才离开的那名是我的左副将军,姓曹名淮,已经跟了我十年了,为人还是信得过的。”白将军深深叹了一口气,捏着状纸道,“这上面还提到了白虎军中有奸细,其实这两年来我也不是没有察觉。”

“那将军为何没有去查,还要放任奸细的存在?”唐宁问他。

白将军苦笑了下:“不是我不去查,而是我不能查啊!”

司无岫微微挑眉:“哦?为何不能查?”

“因为……因为那个最可疑的人,是陛下派来的人!”白将军又叹了一口气,坐下以后发现桌子被自己一掌拍碎,想放状纸也没地方放,只好先叠起来收进袖子里。

“陛下派来的人有何问题?”唐宁觉得有点奇怪,以元帝这运筹帷幄的风格,和司无岫如出一辙的算无遗策,怎么会把有问题的人往西北派遣?

明知道西北妖族最是凶悍,还觊觎月国的丰饶土地,就算不把心腹派过来,至少也不会是个拖后腿的人吧?

虽然司无岫这父子二人感情并不好,但唐宁不得不承认,遗传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有时候都让人感到羡慕嫉妒恨。

“诸位既然已经知道我身边有奸细,又都是正直之人,在下心中积压已久的疑惑,也不妨跟各位说一说。”从白将军方才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他也是个性情爽朗的人,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不过你们在奸细面前,还是要收敛一下,以免被奸细看出来。”

说着,白将军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一名白虎军兵士道:“请方监军过来说话。”

“是!”兵士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然后快速跑远。

“这名方监军,就是我认为有大问题的人。”白将军道,“他经常会在军营里消失,有时只是去个三五日,有时则多达半个月不见人影。问他去了哪儿,他只说是出城散散心,可他又不说是去哪里散心,还散了这么久!军中上下都对他颇有微词,要不是他是陛下派来的监军,我岂能还容他继续留在白虎军!”

唐宁点点头,听这说法,感觉这位方监军还真的挺有问题的。

而且“散心”这种说法也太敷衍了吧,这不就是等于“我懒得编理由了”吗?

一去就是半个月,说不定就是去跟妖族接头的。

没过多久,那个去喊话的小兵回来了:“禀告将军,方监军来了。”

白将军立刻让人收拾好地上的残渣,又摆正了脸上的表情,道:“让他进来吧。”

唐宁有点好奇那个奸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马上转头往门口看,还脑补了一张尖嘴猴腮的奸臣脸。

但是很快他就看见一道清瘦的人影走上台阶,身穿一身灰色儒袍,头戴儒生帽,手里还拿着把折扇,面容斯文白净。

“见过将军,也见过各位英雄高手。”

方监军走到门口,先对白将军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又对唐宁等人作了个揖,最后对唐宁悄悄挤了挤眼睛。

唐宁诧异地睁大眼睛,差点连嘴巴也张大了——这这这不是那个卖他画册的书生吗?!

要不是他正紧紧握着司无岫的手,唐宁恐怕就管不住脸上的表情了。而司无岫感到手上一紧,立即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唐宁眼中惊异的眼神。

以司无岫的眼力和判断力,很快就明白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唐宁如此震惊。

这位方监军,其实就是他们这一路上如影随形的书生。

书生当然不可能是奸细,他是元帝的心腹,还一直在为司无岫铺路。

那段消失不见的时间,恐怕就是他在唐宁二人的必经之路上留下各种线索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会让白虎军元帅起了疑心,以为他是奸细。

“在下已经在来的路上听说了落日城中发生的事情了。”书生在白将军的下手处坐下,同样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这些国之蠹虫,该杀!”

白将军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很希望书生能展露更多的破绽,证明他奸细的身份。

可惜书生的表现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同仇敌忾,态度恳切。而且因为他这个书生的人设,虽然他的身份是监军,可也即兴作了一篇赋,句句痛斥贪官污吏,文采洋溢。

唐宁认真地听了听,发现这书生好像还有点墨水,写的赋比他大哥的诗要华丽许多。

当然,身为自家人,唐宁还是觉得大哥的诗比较好——虽然有点尬,但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情比较真挚,不是应试作文。

书生口若悬河,念完一篇洋洋洒洒赋,用优美的辞藻将郝校尉等人骂了一遍后,就翩然行礼离开了。

到最后白将军的脸色都僵了,等书生的身影消失,他才叹着气道:“各位也看见了,此人滑不留手,又身份特殊,我实在是想查又查不得啊!”

唐宁很想说,将军你这查奸细的方向都弄错了,书生虽然看起来不太着调,但他可以保证这人是己方阵营的,不要误伤队友啊!

司无岫在唐宁的尾巴上轻轻揉了一把,让他稍安勿躁,对白将军道:“我们打算在虎翼城里多住几天,将军如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比如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可以尽管开口。”

白将军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看起来是已经认定了奸细就是书生,觉得无需再借助外人的力量去查此事。

离开元帅府时,唐宁忍不住问司无岫:“你不是说不管这些事了吗,怎么还主动提出可以帮忙?”

“原本我是不想管的,不过刚才出现了一个意外。”司无岫道。

唐宁马上就会意道:“是书生?”

“不错,我还有不少事情想问个清楚。”司无岫目光转冷,在经过一条巷子前,突然拔-出绿影剑,往巷子里射出一道剑气。

一道人影从巷子里钻出来,举起双手连声哀叹:“别别别别动手啊,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尽管说话的语气挺狗腿,可书生脸上的表情却笑眯眯的:“殿下,属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糖:我还是觉得大哥的诗比较好,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滤镜吧。

大哥:阿嚏!一定是阿宁想我了,不知道他们此行是否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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