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哥手持双刀,对身后的弟子们道:“从前我们总是被那帮龟孙子杀个措手不及,如今也该轮到咱们提前埋伏,等他们自投罗网了!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别给咱唐家堡和卫家庄丢脸!!”
弟子们齐声应是,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每个人都自动组成战阵,屏息而待。
唐宁和司无岫撇开那颗人头,也埋下陷阱,做好准备,等待敌人自己送上门来。
他们回来的路上运气始终不错,没有碰到刺客,也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本来还以为直到人族的地盘上都不会再在雪原里碰上后宫的杀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当然,唐宁他们也不怕,这些刺客虽然人数众多,但实力都比不上宗文俊亲自挑的那一批。
况且刺客们手中的兵器少了华家的轰天雷后,杀伤力也不如从前那般强悍。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回的战阵便是专门针对那些刺客擅长的兵器所布置的,定然对症下药,让那些刺客也尝尝被人专门针对的滋味!
果不其然,当众人摆好阵法之后,雪丘附近便冲出无数身穿灰衣的刺客,他们的面容全被同样的灰布遮起,眼神格外的冷漠。
弟子们摆阵恭候已久,先是弓箭手与擅长暗器的进行远程攻击,待到近前,则有擅使刀枪棍棒的弟子们拦阻对方的攻势。
一张一弛,配合默契。
不管是唐家堡还是卫家庄的弟子,都极有默契,根本看不出他们分属两个世家门派。
就连雷鹏也混在其中,他是他所在的阵法中的核心,以丹级的修为成为主攻手。而其余人对他的招式已经十分熟悉,能够完美配合他,让雷鹏的攻击能够发挥出十二分的气势!
向来看似气势汹汹有备而来的刺客们眼中不约而同地多了几分惊讶之色。
他们这回故意穿了灰色的刺客袍,就是吸取从前的教训,为了能够在雪地中隐藏自己而专门购置的。
之前他们一路远远跟踪唐宁他们都没被发现,为何突然之间却摆好了战阵来应对他们?
莫非他们当中有奸细?
刺客们没有工夫去思考这么多,即便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里种下了,却还是要专注于眼前的这一战。
因为唐家堡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将他们放跑!
刺客们想破头也不会猜到,他们行踪其实并不是内部有奸细,而是出于唐宁一个小小的善举,让他与雪原狼王结下了莫名的情谊。
要让唐宁自己来说,他也不确定自己和狼王究竟是不是朋友,估计狼王也不需要唐宁的道谢。
“杀!”
“杀啊——!!”
两边的人异口同声地大喊道,短兵相接,出手全都毫无保留。
这一场激战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刺客们虽然潜伏已久,却没有偷袭成功,反倒让唐宁等人反将一军,配合默契地将他们全部解决。
没有一名刺客能够离开雪原,大部分的刺客见情势急转直下,便都咬碎了牙中藏着的毒囊,服毒自尽。
“这帮孙子真是狡猾,一见大势已去就自尽了,连给个活捉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们。”唐二哥晦气地啐了一口,在刺客的衣服上抹了抹自己刀上的血迹后,便将两把弯刀收回腰间。
“马上就要到满雪城,这些刺客不敢在城镇之内对我们下手,只怕是我们在雪原里遇见的最后一批刺客了。”司无岫道。
唐宁看着他二哥,也说:“刺客不来,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二哥还想让他们经常来骚扰咱们啊?”
唐二哥连忙摇头:“那当然不是。”
就算是想要练手,也不必跟刺客死磕,机会和方式都多得是,傻子才会盼着每天有刺客。
“这样就对了。”唐宁正想问问刚才的那场交战中有没有人受伤,却见远处又有一队人靠近他们,只是他们身下都骑着马,粗看着装也不像刺客,“那是……”
“司兄,两位唐公子,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和他们分开行动的宗将军,宗文俊!
唐宁讶异地看着对方策马而来:“宗将军,你不是已经回到玄武军了吗?”
“是,不过我接到密报,听说你们会在这附近遇刺,所以带人过来看看。”宗文俊翻身下马,对大家拱了拱手,“几位比我预料之中的要晚出来,可是在狐族领地里遇到了什么事?”
炼丹化形的事情他们始终没有对宗文俊说,就连寻找玉参果的事,也是用梳理内力为借口混过去的,所以宗文俊并不知道他们留在狐族另有要事。
“大雪封路,我们出不去,就只好在狐族过了个冬。”司无岫目光坦荡,神色平淡道,“况且世外桃源,景色宜人,我与阿宁都有些乐不思蜀,便离开得晚了些。”
唐二哥也道:“对啊,我们在狐族那边每日好吃好喝,都舍不得离开。要不是马上倒春寒大雪封山,我们还想多留一些日子呢!宗将军贵人事多,没有那个口福了,真是遗憾啊!”
宗文俊脸上微有尴尬之色,他倒不是在乎那一两顿山珍野味,而是疑心他们在极北雪原里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
如今看来,只是他多心了而已。
宗文俊回过神,又朝众人道:“未能领略狐族的热情,是在下的遗憾。不过我也在满雪城为各位备下了接风的酒席,另有一些事情想对司兄说,还往大家赏脸。”
“看来将军想说的事情是三两句说不完的了。”司无岫看了宗文俊一眼,又瞥了眼远处他的随行护卫,其中一名身穿男装的英气女子看起来格外的眼熟。
唐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免有些诧异:“那不是赵栏姑娘吗?”
这位赵副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曾经从刺客的身上搜出她的令牌,并怀疑宗文俊留下的暗号是她泄露给刺客的。
“这也正是我想对各位解释的事情之一。”宗文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玄武军中有人暗中投靠了后宫之人,除了赵栏的父兄以外,还有其余几名跟随宗家年月已久的心腹世家,我已经将他们都处理干净了。”
唐宁听到那句“处理”时,不由心里咯噔一声。听起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血腥的气味却扑面而来。
恐怕这一个多月里,宗文俊也没有清闲的时候。
“赵栏发现父兄所为后,二话不说就大义灭亲将他们绑了关在地牢里,等我回去发落。”宗文俊道,“她对我和玄武军还是忠心耿耿的,所以此次冒险离开玄武军驻地,我仍将出行之事交给她安排。”
远处的赵栏似乎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骑在马上对他们拱了拱手,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刚硬。
然而司无岫却敏锐地从宗文俊的话中捕捉到一个词汇:“冒险?这北地都是宗将军的地盘,你要离开驻地去任何地方,岂不是就跟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简单,为何会用到冒险这个词?”
“诸位等到满雪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宗文俊苦笑了下,没有详细解释。
唐宁觉得这回见到宗将军,他看上去饱经风霜,面容更为老成,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唐宁脑补了一出被信任的人背叛之后气得吐血三尺,最后割袍断义的画面,对宗将军抱以深深的同情。
有宗将军在前方领路,唐宁和司无岫也正好省了摆弄阵盘和看地图的时间,两人共乘一匹马,小声说着悄悄话。
“我看宗将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是因为那些背叛者吗?”唐宁问司无岫。
“没准是他媳妇跟人跑了呢?”司无岫对宗文俊一向是看不顺眼,所以逮着机会就会损一损对方,反正也是说给自己的媳妇听的。
谁让他没有媳妇,而自己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