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元帝故作不解。
“我的陛下啊,您难道没看出来么,这里的人都不想掺和到您和殿下当中去,谁都不想被殃及池鱼啊!”书生无奈道。
司无岫可以怼元帝,怼完了还没事,但不代表别人也有那个胆量,还能不被元帝记仇的。
“不过陛下……”书生想想,又说出一个憋在心里已久的事,“您到底是怎么看待殿下的,当真是因为看中他,有意立他为太子,才会对他如此容忍的吗?”
元帝但笑不语,只是用那惯常慵懒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书生咽了咽口水,总觉得那眼神意味不明:“算了,陛下,您就当属下没说过。”
“对他好,是因为他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过了好半天,元帝才慢悠悠地开口,“并且,司无岫要的东西,我都给的起,而且给了也不心疼。不像那几个草包,没有那个本事,胃口还大得很,他们越是伸手问朕要,朕就越是不会给他们。”
书生认认真真地听完,下意识地嘟囔了句:“陛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总是吊人胃口,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难怪后宫的人都坐不住了……”
“嗯?”元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书生立即摇头道:“属下刚才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想殿下这几日在做什么。”
论起拍马屁的功夫,书生也不比宗将军差。尽管元帝从没有让司无岫认祖归宗的迹象,但他仍在私底下称呼司无岫为“殿下”,加上看元帝也没有纠正自己,书生索性就一直叫下去了。
元帝走在前面,闻言顿了顿脚步:“朕也挺想知道的。”
……
而被元帝和书生讨论的司无岫,如今正一脸严肃地看向唐宁。
“阿宁,说话要算数才行。”司无岫沉声道。
“不,我从来就没有答应你的那些条件!”唐宁捂着自己的后面道。
司无岫抓住他的两只手臂,努力想要掰开,又怕弄疼他:“可是前些日子我们在城楼上时,阿宁明明已经答应了赌约。而到最后宗文俊也没有完成一挑三,后来还是我把苗老击败的,按照约定是阿宁输了,应该给我摸一下尾巴。”
“你觉得摸你的‘尾巴’,和让我被你摸尾巴,那能是一样的条件吗,输赢我都要吃亏!反正我不答应,赌约是你赢了,你可以临时再想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的,都绝不会食言!”唐宁坚决要求换一个条件。
“那还是给我摸一下……唔!”
“凡是涉及到少儿不宜内容的,都不行。”唐宁瞪着眼道。
司无岫眼中流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怜。
然而唐宁依然很坚决:“就算你装可怜也不行。”
司无岫叹了口气,只好握着唐宁的手,从自己唇上拿下来,妥协道:“那阿宁还是变成小狐狸吧。”
起码小狐狸也有毛可以撸,就是只能撸毛,不能干点别的,还是略有些遗憾。
唐宁看了他一眼,有小狐狸摸毛已经很占便宜了好吗,就连他都很难控制自己的兽形不去亲近司同学,他二哥想抱一下,小狐狸还会扭开头不让抱。
相比之下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唐宁虽然心里百般不情愿,却还是遵守诺言,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只雪白的毛团子:“啾!”
如愿以偿地抱起小狐狸,又是撸毛,又是捏爪子,又是挠肚皮,司无岫虽然忙都快忙不过来了,却相当的乐在其中。
小狐狸亲昵地舔着司无岫的下巴,小爪子搭着他的衣袖,在他怀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司无岫忍不住在它脑袋上蹭了蹭,心里一片柔软:“阿宁化形了还是小小的一只,真可爱。”
“啾。”掌握化形之后的小狐狸不光个头没长,连声音也还是软软的,带着幼兽独有的奶音。
就在一人一狐相处得无比和谐的时候,帐篷外响起了谷乐的声音:“两位,打扰一下。之前说好要看妖兵们进行战阵训练的,你俩还来么?”
一靠近帐篷就能听见那种令人受不了的声音,妖皇和妖后太恩爱了也会让人烦恼啊!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又在司无岫的怀里蹭了蹭,这才依依不舍地跳下来,又重新变回唐宁的模样。
掌握化形以后有一点最好的地方,那就是身上的衣物也可以跟着一起变,唐宁不用再让身边的人辛苦地去捡他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暗器了。
随时随地,想变就变,真的非常方便!
司无岫看着三两下就把自己变回来的唐宁,内心的那点小遗憾又加深了几分,其实他还是很想看到变成人后光溜溜又紧张到脸红的阿宁……
可惜,阿宁变强了以后,他的福利也变少了。
“快一点,大家都在等我们!”唐宁见司无岫还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不由过来拉了他一把,“都跟大家约好了,不去不行。”
要知道这些妖兵训练起来的刻苦程度不比白虎军和玄武军。大家为了把战阵练到最好,甚至还设置了队内较量,三日一小比,五日一大比,输了的小队不光伙食比别人少一半,出操演练时还不让上场,因此他们就没法在妖后殿下甚至妖皇陛下的面前露脸了。
不能看见毛茸雪白的大狐狸简直令人心都要碎了,输掉比试的妖兵们都铆足干劲,争取下次干翻其他的人,抢到最前排的位置,离妖皇陛下最近!
谷乐一开始设置这种比试只是为了调动众人学习阵法的积极性,没想到效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用毛茸茸来做为奖励,还真是蒙对了。
不过这事谷乐没敢告诉唐宁,唐宁也并不知情,而司无岫倒是猜到了,但他也没戳破谷乐的小算盘。
因为唐宁要是能变成毛茸茸的大狐狸,对他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是唐宁很少会当着众人的面用天狐原本的形象,一来比较惹眼,他担心一山不容二虎,元帝会对他有意见;二来则是天狐本体块头太大,比较笨拙,想要对司无岫挨挨蹭蹭都不行,很容易把他的妖后给“压扁”。
“你们觉得这些妖兵练得怎么样,可还成吗?”谷乐指着底下那些演练阵法的妖兵,回头对他们道。
“妖族练兵,从来不学什么阵法,而是根据他们的原形来分小队的。这还是大家第一次接触阵法,也幸亏之前我在大漠里带着他们用石阵来加固魔神的封印,让他们对阵法有了些许了解,所以上手还算快。”
从前妖族征战时,都是按照族类来分小队,比如牛妖一队,蛇妖一队,彼此都用天赋妖法来对敌,不讲究什么战术。
如今融入阵法之后,妖族众人发现,他们的实力比起从前简陋地用蛮力来拼杀,更有显著的进步!
才练没几天,他们天狐军就成了上战场时人数最少、却杀敌最多的一支妖军。
兵法和阵法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兵士们在修为和武技上的不足。
而妖族之人本就身具妖法,体格强于武者,先天优势就很大,再有司无岫对阵法的改良,让妖族亦能在阵法中互相配合,凝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众妖兵对他们的妖后十分敬服,没有人敢因为司无岫是人族出身而看不起他。
说起阵法的事,唐宁就想到另一件事,轻轻拉了下司无岫的衣袖:“哎,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你注意到没有。”
“何事?”司无岫同样悄声地问。
“按理来说,月魔诞生的时间也就千年左右,可五土坡的那个封印却是上古大妖完成的。那位大妖少说也是近万年以前的人了,他的两只眼珠,一颗给了金杖,一颗用来镇压月魔,那月魔是怎么从千年以前跑到万年前去的?”唐宁问。
这个问题自他从雪原出来后就一直盘踞在脑海里,要是不知道月魔的由来,唐宁兴许还不会察觉到五土坡的蹊跷。
可自从唐宁知道月魔是从月的体内诞生出来后,就算他算术再不好,也算得出来,五土坡存在的时间必定是比月魔更久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五土坡镇压的魔神不是月魔?
但这也说不通啊,当时他们都亲耳听见了,月魔即便意识混乱,还能认出司无岫是元氏后人。
唐宁百思不得其解,本来还想在回家之前去五土坡再看一眼的,谁知一离开雪原就碰到了这么多事,为了护送元帝回京,从满雪城出来就一直在与联军作战。
也就最近联军的攻势似乎有些疲软,或许是因为朝堂上要求元帝退位的声音变小了,令公良野不得不调整战略,才让唐宁有了空余的时间,能够趁今天看演练时与司无岫探讨这个问题。
司无岫沉吟道:“阿宁说的这个问题,先时我也曾想过。根据当年善睐仙子的记忆,似乎在月魔形成之后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以至于合六圣之力都无法杀死。我猜月魔当时已经初具非凡之力,所以才会被称为魔神,而这股力量或许与天狐异星之力相似,能够穿越三千世界,是以能令自己的分-身来到万年以前。”
“你的意思是,月魔也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唐宁倒吸一口气。
要是月魔随随便便就能穿越,那他们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彻底将他消灭了?
司无岫稍稍握紧他有点发凉的手:“阿宁不必担心,如今月魔已经被六圣封印,魔力不足以支撑他穿越,否则他也不必与公良世家合作,主动将自己的存在告诉众人。”
明知道唐宁和司无岫都得到了六圣的传承,下一个目标就是来对付自己,月魔当然会选择提前出击,先从元帝下手,解开血池封印,让自己的本体解脱出来,再去对付唐宁和司无岫。
以月魔的秉性,他可不是个会坐以待毙之人,从前他是如何蛊惑元氏族人的,如今他还能继续去蛊惑诸如公良野、苗老这些人。
“那五土坡又是怎么回事?”唐宁又把问题绕了回来,“月魔是什么时候去到万年前的?”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司无岫缓缓道,“不过我猜,大约是六圣正要杀死他时,月魔趁乱分出一道分-身送到过去,想要保留一线生机。却没料到刚好撞到大妖的面前,反被大妖封印了。”
“那位大妖真是个好人。”唐宁由衷感慨道,虽然他们之间隔了上万年,但大妖已经帮过他们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