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恒秋呈上那厚厚一叠报告,然后口头叙述这件铁锭走私案。把经过始末一说,皇上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世家,总是比较棘手。
这个江南孟家,祖上靠着收购土地、租赁土地谋取大量的财富,到了眼下这一辈,又开始将中原地区的丝绸、瓷器、粮食等运往沃斯国、东伦国,换回大量珠宝、玉石,几乎垄断了北方地区的珠宝商行的供应渠道。
并且在自己登基过程中和这次与东伦国的战争中,都提供过财力上的支援。
听说这个江南孟家盛产美女,生的女孩比男孩多,而且女孩都很美貌,作为商业型世家,他们把女儿嫁到各类实权官员府中,用自家女儿的婚配稳固了家族的基业。
北镇抚使不就是给儿子娶了孟家的女儿?
如果他们的对朝廷的财力支持,是靠着走私朝廷的矿产资源获得的……皇帝愤愤地想:这是从朕身上砍掉一大块肉,又还给朕一小勺肉汤吗?
只是现在还不能处置他们,他们的根基太深了。就如同要除去腿上的一块疥癣,就得剜掉一大块肉一样,这条腿将很久都不能自如行走。
“索性这一次的铁锭追回了。”胡恒秋一点都不走心的安慰了一下皇帝。江南孟家的那一批铁锭就先不提了。
“哼!”皇上不满地瞟了眼胡恒秋。
“皇上,这铁锭是从吉州矿区流出去的,”胡恒秋说道:“不管是密侦司还是州衙、或者是户部,都只能从账面上核对数目,并不能发现被隐瞒下的铁锭。”
“……您看是由谁来查?”胡恒秋问道。密侦司一般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要看皇上的旨意。通常这类案件都是交由地方政府审查、刑部核实后宣判的。
“吉州州衙负责吧。你这儿我有别的事情。”皇帝说着,手指点了点那份羊皮地图。“这份商路图要完善起来。”
灭了东伦,大宣就直面沃斯国,沃斯国也将成为大宣最近的敌人,不了解怎么行!
目前大宣只通过渔民们简单绘制的海图得知,两国相邻,周围是无尽的海洋,这个“葫芦”的图形概念,也是从渔民那里传出来的,还没有人绘制过沃斯人的地图。
商人们更是不会把自家的商路图流通出来。尤其是取消互市的那几年,更是对沃斯国没有了了解的渠道。
“臣会派人进入沃斯国。只是,沃斯人与我们相貌上差距太大,要想在那里扎下根,初期也只能以贸易为主,恐怕不容易啊,皇上您看……”
胡恒秋说到这里就打住。就等你问呢,问就是要钱!
“要你们密侦司干什么用的?不会去想办法?这点事情都要朕给你出主意?”皇帝没好气。
哼!别跟朕开口,开口就是没钱!
胡恒秋一口灌下整碗的豆粉,甜的,感激地看了眼李公公。李公公真是个心细的人。要不来银子,豆粉再不喝上一碗,这次真就亏了啊!
“皇上,办法倒是也有。您看这个张铭宇,跟着江南孟家的商队走了一圈不就画回来个地图嘛。您给臣弄一个商队,臣一圈一圈在沃斯转悠,准保给您画出最细致的图来!”胡恒秋信誓旦旦。
“朕是没有商队吗?!朕是没有献上舆图的商队!”皇帝愤愤,端起碗,也喝了一口豆粉,觉得都不那么香了。
这些世家,把家族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了!
那哪儿是您的商队呀,那是人家自己的商队。民间有句话您听过没?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胡恒秋在心里嘀咕,但是嘴上说的是:“皇上,我们密侦司能弄出个给您画舆图的商队呀!”
“噢?”皇帝抬起一边的眼皮,看向胡恒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