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是教授文化课的,重点在扫盲,和以前在五棵树村一样,但是因为有了楚清给的教材,课越教越顺畅,自己也改进了不少教学方法,他的课非常受欢迎。
村里有舍不得花钱供孩子上学的,就到这里来蹭课,学院也没阻拦他们。
天暖时还好。天冷了,窗户都关上了,外面听着就吃力,所以蹭课的孩子也都不来了。
唯独这家,为了占便宜蹭课听,给孩子穿得跟棕熊一样,还是天天来。
可不知道今天换教室了,在外面白白冻了很久。
“你们就是缺德!这要是把俺儿冻出个好歹,俺要你们偿命!”那妇人还是喋喋不休,双臂的舞动抓挠已经成为配合她叫骂的“节拍器”。
看热闹的人们也议论纷纷:
“你说也是哈,好歹言语一声啊,这么小的孩子,冻出啥病可耽误一辈子呢。”
“要我说吧,其实都不在理,她家孩子去听课,又不是人家让去的,冻着了也怪不到人家头上;可是呢,他们也不说一声换教室,好像就是有点故意的……”
因为那孩子才bā • jiǔ岁的样子,所以“同情弱者”的心态使得不少人觉得学院有些过分。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个老妇人板着面孔说道:“人家来咱这里办学,也不收束脩,还想人家怎样?占不到便宜就骂人,这叫有理?”
刚才说话的几个人不吱声了,这老妇人是村长的娘,他们可不想得罪。
“不收束脩,可是让咱给做工了呀!又不是白让咱去。”一个年轻后生不服气地说。
“对啊!他们不是不收束脩,而是做工抵束脩,不是白让咱们去的!”
“就是!俺家大满在学院没少做工,手上都出茧子了。”
“你可拉倒吧,你家大满本来就满手茧子,没开学院的时候他天天砍柴禾来着,也没见你省着用你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说话都长点心!你们为啥让家里人去?不就是冲着能学手艺,还能挣工钱去的?啥便宜都要占满,哪有那好事儿!”
“是啊,我们在学院用废人家好多东西,人家都不用我们赔,还安慰我们说熟能生巧,以后会越做越好,做合格了就能挣钱了!”
“嗯,那倒是,我小叔子回来也这么说的,不收束脩,白教咱手艺,给咱练手的材料都是能卖钱的,你像那轧花机,那棉花,不但教咱咋用,整得不合格的回头人家还得一粒粒挑拣、返工,可费事了,他们都不怪咱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