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楚清交待道:“这件事完全捂住不可能,兄弟们死得惨烈,我不想让他们走得再憋屈。
我已经让人去购置棺材了,明天,咱们好好送他们走。
这事必然就会传出去,若有问的,大伙只说回来路上遇到山匪,兄弟们为保护财产送了命,别的就不要说了。”
…………
尤正航并没有楚宅多待,勉强打起精神跟伙伴们告了别,就让楚家小子送他回家。
他的小心脏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了。
裴庆他们倒是没有急着走,而是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以后绝口不提,不让小宝难过。
跟家人也不提,都是平民的孩子,这事儿讲给他们听,什么也解决不了,再吓到他们,以后该不让出来了。
他们倒是不觉得小宝凶残,反而认为这是真性情。
“他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那么亲,为给他们报仇命都不要了!”一个小伙伴说道。
另一个也说:“要是我,我也得暴起shā • rén!别人为我而死,我岂能苟且偷生!”
裴庆安抚大家的情绪:“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别让家里人看出来。若是这事儿传出来,只说不知道便是。我想,婶子和小宝定不会让这件事波及到我们。”
聂先生在门外静静听了一会儿,走了。
他为人小心谨慎大半生,前怕狼后怕虎的能怎样?还不是窝窝囊囊一无是处?
与其这么窝囊的活着,不如像这些孩子们一样,该担当就担当,也算是求个心里坦荡。
若这事波及到孩子们,他就站出来顶着,坚决不能耽误孩子们前程。
尤正航一回家就把母亲拉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就抱着母亲嚎哭,直到哭得打嗝,才开始抽抽噎噎地说事情始末。
尤知县回家时听管家说少爷回来了,好像在跟夫人哭诉呢,连饭都没吃,就赶紧过来看看。
听罢事情经过,尤知县问:“可知这些山匪是什么人?”
尤正航已经被母亲喂了水,平静了不少,说道:“就是山匪呗,还能是什么人?”
尤知县:“你楚婶子没审问审问?”
尤正航又激动起来:“我不知道!楚懂疯了!眼睛血红血红的,见人就砍、就杀,估计都没留下活口!聂先生把我们赶回马车上腾地方去,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尤知县:“唉,倒是个有血性的孩子,只是这刺激太大了些。”
尤正航:“您还夸他?!他是个魔鬼,魔鬼!他眼睛是红的!”
尤夫人轻抚儿子的后背:“别怕,楚家待人真诚,他们都相处的如同家人一样,你想想,要是我和你父亲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也会……”
尤正航嚷道:“那不一样!他们只是楚家的下人!就算不是,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尤夫人摇头:“不,孩子,人和人相处的是感情,不是阶层,记住,你也要待人以诚,不要随便就把人分了等级。现在不理解不要紧,把这话记在心里,慢慢体会。”
这孩子也是要走仕途的,这么小就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对待,将来为官,怕是会笼络不住人心呢。
黄忠和吕师傅回到楚宅后,对此事缄口不言。
他们只是担心楚清。
那一个时辰的道别,楚清就白了两缕鬓发,可见这事不但让她心痛,更是损毁她不少元气。
人老了,更知道健康的重要性。
黄忠已经告老,即便不告老也起不上什么作用。
吕师傅更是平民一个,帮不上忙。只是家里一下子少了这么些好孩子,让他心里难过得很。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小子们的情绪,别让楚清多操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