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有些好笑:“你不敲门就闯我值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又装得哪门子礼数?进来坐,我眉毛还没画完。”
胡恒秋:“……你可真行!”
这女人,心真够大,还有心情描眉画眼。
楚清对着铜镜画好眉毛,想了想,又拉长了些,让一双剑眉有斜飞入鬓之势。
单凤眼本就眼形细长,眼尾向太阳穴倾斜延伸,如今配上同样斜飞而上的长长剑眉,平添一分英气、一分果决。
胡恒秋眼也不眨地盯着看,仿佛想透过楚清修长手指间那根稳稳的眉笔,看出此人心中到底是真的不惴惴、还是装作不忐忑。
按说,盯着女人化妆,实在是失礼的行为,即便是夫妻,恐怕也不喜欢如此。
但是楚清根本不介意,因为她心思就不在这上面。
楚清不忐忑吗?不。
在胡恒秋半夜来过之后,一直到刚才她才打了个盹,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她竟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个漫长到恨不得能立时死去的梦。
胡恒秋夜半来扰,着实是为她好,希望她心中能有所准备,虽然这份好没什么作用。
人在密侦司,被监管着,就算她想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胡恒秋带来的信息不详,楚清无从判断许多,但想到一点:连撒出去的探子们都传不出消息,那么,带队进入沃斯的小宝会如何?
沃斯人已经在边境侵扰,最大的可能是,凡是此时进入沃斯的商队,都会被扣留。
最好的程度也是把物资留下,人被监管,人家正好补充粮草;但以沃斯人的彪蛮性情,更可能的做法是:shā • rén,越货。
小宝可还好吗?
此时的楚清反而希望皇陵爆炸是小宝干的,因为至少那表明小宝暂时是安全的。
现在这种情况,楚清顾不上他人,只盼着小宝别出事。
但是,楚清明白一点:担心无用。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在事情没到最坏的程度时,她总要做些什么。
所以她必须让自己镇定下来。
除非皇上下令,直接把楚清处死,那楚清有什么念头都没用;哪怕是将自己关进诏狱,那都是机会。
能被关进诏狱,就意味着要对她进行审讯,针对他们的问题,多少也能对小宝的处境有个判断。
以目前来看,似乎胡恒秋并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小宝的信息,倒是确认一个叫卓不群的人殉职。
楚清开始涂口脂。
滑腻油润的青玉小盒里,檀色口脂被短头毛笔蘸起,再细细填匀每一条唇纹,楚清的手更稳了。
姓卓的很少,叫卓不群的应该更难有重名。楚清基本认定那就是卓耀的父亲。
因为听说康王和那卓姓之人皆被炸成碎块、面目全非,楚清更是有八成相信那是小宝为成全卓耀心愿而使出的“障眼法”。
那一定是小宝干的,因为小宝对卓耀是真心的好,因为小宝也真正的有那手段。:,,.